、一寸寸地,试图将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挪开。
他的手臂有些沉,但她控制着力道,做得小心翼翼。
好在他在睡梦中似乎还算配合,被她轻轻一推,手臂便自然地滑落下去。
解决了最大的障碍,镜流便开始小心翼翼地往后撤身体,试图从他和沙发靠背之间的狭小缝隙里脱身。
这个过程尤为艰难,她必须绷紧内核,用最微小的幅度移动,任何大一点的动作都可能让这张并不宽敞的沙发发出抗议的声响,或者直接惊动身边的人。
她几乎是用了当年练习某种高难度剑术身法时的专注和控制力,全身的肌肉都处于一种微妙的紧绷状态,呼吸放得极轻极缓。
终于,她成功地跨了过去。
赤足踩在地毯上,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酣睡的小骗子,心下稍安。
不敢多做停留,她起身准备离开。
目光扫过他身上的被子,因为两人刚才的拥挤,被角被他压住了大半,靠近她这边的一角则有些滑落。
这样……容易着凉吧?
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地冒出来。
她停顿了一下,几乎没有尤豫,俯下身,伸出手,非常轻缓地将那滑落的被角拉上来,仔细地掖在他的颈侧和肩膀下方,确保冷风不会钻进去。
做完这个小小的、下意识的关怀动作,她才真正直起身,像来时一样,悄无声息地快步走回床边,重新躺回那张宽阔却一度让她觉得空荡的大床上。
拉过被子盖好,她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沙发那边的动静。
一片寂静。
只有他自己逐渐平稳下来的、稍微有些过速的心跳声在耳膜里鼓动。
他应该……没有醒吧?
成功蒙混过关的侥幸感和一种偷偷满足了的微妙心情交织在一起。
她闭上眼,试图平复心跳,假装自己从未离开过这张床。
只是,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替他掖好被角时,无意中触碰到他颈侧皮肤的那一点温热触感。
而另一边的沙发上,在床那边终于没什么动静之后,本该“熟睡”的唐七叶,嘴角终于无法抑制地、缓缓地、大大地咧开了一个无声的笑容。
他翻了个身,面向沙发靠背,将怀里还残留着她气息和温度的被子搂紧了些。
“唉……”
唐七叶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,笑意却从眼底漫出来。
“镜流老师这个口是心非的可爱劲儿啊……真是越发掘越喜欢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