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对着正南,棚里的石桌上刻着简易的星图,用来辅助辨向。画纸铺在垫着荧光布的木板上,纸上的线条自带微光,丫丫的笔尖沾着识途胶调的颜料,画出来的地脉轨迹在暗处会发光。画纸上,抗踪籽的根须顺着地脉织成网,辨向丝在叶柄里像指南针的指针般指向北方,导形沟的幻形落叶顺着沟壁往荒沟流,识途草在台边的树根处排成排,像道挡踪的墙。“这是给忘川渡的人画的,”丫丫用紫笔在画纸上标着地脉的走向,特意把抗踪籽的位置画在地脉交汇的节点,“阿苗说要标清楚‘叶带反光毛,根随龙脉扎,沟导幻形去,不怕迷踪耍’,让他们知道这籽是怎么跟方位幻象打交道的——不是硬闯,是会认、会辨、会借力。”
阿苗的皮包里装着本《迷踪林辨向要诀》,是她和周医师根据地脉特性改的,里面记着“如何在定标台的地脉节点播种”“怎样用识途草锁定地脉”“树木移动最勤时如何给幼苗搭定向棚”,每页都贴着带反光毛的叶片或识途胶的标本,摸上去毛茸茸的,暗处能看见淡紫色的荧光,不像幻形落叶那样冰冷虚幻。“这是给林主的,”她把册子递过去,指着其中一页的插画,“您看这定向棚,用竹竿搭个三棱锥,锥顶装着反光镜,不管树木怎么挡,镜子总能反射正南的光,既能挡幻形落叶盖花苞,又能让辨向丝的气息透出去,比用树枝搭的棚子强——树枝会被幻形鸟兽撞塌,这棚子是按地脉节点扎的,稳得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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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无常涧跟来的药农老郑,正教村民们用“抗踪取籽器”——这是老铁匠特意改的,柄是空心的铜管,里面装着磁石粉,能感应地脉方向,头上的小铲带着识途胶齿,能在腐叶土里挖出识途胶包裹的籽,铲口还刻着北字纹,不管怎么转,纹路始终指向北方,“看见没?这器子上的总章印刻在铜管的磁石区,再乱的林子也找得着北,就像咱们莲心社的人,再迷的路也走得回正途!”
周医师背着药篓在迷踪林转悠,篓里的抗忆籽裹着荧光布,是断魂泽的泽主特意选的抗逆品种。“你们这的腐叶土里有‘迷向虫’,”他用镊子夹起只背部长着假眼睛的小虫,放在识途胶旁,虫身上的假眼立刻被胶融掉,露出真身,“得往播种的地脉节点撒些硫磺粉,驱虫还能增强辨向丝的敏感度,我已经让林默从村外运了几筐,就堆在导形沟起点。”他指着地脉上的苔藓,“这种苔只长在地脉线上,长得密的地方地脉最稳,让抗踪籽的根往那长,错不了。”
树木移动稍缓的午后,村民们忙着给抗踪籽的叶片擦拭反光毛,让光斑更清晰,往导形沟里补铺根须标本;幻形最盛的黄昏,又往腐叶土里撒定向浆,帮着辨向丝锁定地脉。抗踪籽的绛紫色叶片在迷踪林里像簇醒目的路标,反光毛折射的光斑在地上拼出简易的方位图,识途胶在根须外结得越来越厚,把幻形落叶粘住显形后化作养分,抗踪取籽器挂在辨向棚的柱子上,铜管里的磁石粉始终指引着北方,没被树木移动干扰。林主烤了只山鸡,鸡是顺着荧光轨迹抓到的,带着点野趣的香,肉里掺了点抗踪籽的嫩叶,香气混着辨向丝的草木清气,漫得半林都是。
辨向棚的石桌旁,林主举着个陶碗,里面盛着自酿的杨梅酒,酒里泡着晒干的辨向丝标本,喝着带点微酸的甘冽,“俺们这地方,祖辈都说‘迷踪吃人’,多少人在林子里转了一辈子,到死都没走出那片树影,是莲心社让俺们知道,再乱的林子也能长出认路的绿。这抗踪籽不光长叶,还长心气,让俺们觉得这被树影缠着转的日子,也能过得明白。”他把酒碗往地上的荧光轨迹上一磕,酒液渗进土里,没一会儿就让周围的地脉光带更亮了些,“这碗酒敬迷踪林,敬莲心社,更敬这土里的绿芽——它能认,俺们就能在迷踪林活出个样!”
众人跟着举杯,杨梅酒的酸混着野鸡肉的香,在喉咙里润出股清亮的劲,连带着被树影绕得发昏的脑袋都清醒了些。有个在林里迷了十年才被救出的老汉摸着抗踪籽的叶片,粗糙的手掌在反光毛上蹭了蹭,突然笑了:“俺先前把荆棘丛看成了回家的路,往里面钻得浑身是血,是这芽的光斑照在俺脸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