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八章 往生河定魂
小寒的往生河像条横在天地间的玉带，河面一半浮着白雾，一半凝着墨色，白雾里飘着往生的虚影，看似安宁祥和，却会悄无声息地吸走人的生气；墨色水面下藏着翻涌的暗流，映出的人影总带着前世的怨怼，盯着看久了，就会觉得现世的一切都是假的，只想跟着雾里的虚影沉进河底。三生石的抗生籽种下去，根须被河底的怨怼之气缠得发黑，叶片被白雾里的虚妄气息熏得半透明，没多久就顺着水流漂向了远方，连点根须的痕迹都没留下——可今天，河边的定魂台却冒出了片靛蓝，是莲心社送来的“抗往籽”从河岸的淤泥里钻了出来。靛蓝色的叶片边缘长着圈细密的水毛，能过滤河雾里的虚妄成分，像装了个“滤虚网”，叶脉里藏着“定魂丝”，周医师说那是“天然镇心符”，能让人在虚实交错中守住现世的触感，根须像锚链般扎进河床的岩层，分泌出靛蓝色的“定魂胶”，能在水面画出道看得见的界线，把白雾与墨水分开，叶心藏着个天蓝色的花苞，像握着颗能沉住心神的定海神珠。
“真能在虚实里站得稳！”河主撑着艘独木舟，船头绑着块抗往籽的叶片标本，蹲在定魂台边，看着渡魂花的花瓣飘到抗往籽的叶片上，被水毛粘住后慢慢化作水汽，“周医师说这定魂丝是‘现世秤’，比道士的镇魂铃还管用，俺先前还怕它被白雾勾着往河心长、被墨水缠得往泥里缩，现在看，就是河面一半雾一半黑，它的根须也能在岩层里扎得纹丝不动！”他儿子背着个木桶，里面是从三生石学来的“镇魂浆”，正往河岸的淤泥里泼，靛蓝色的液体渗进泥里，河面上的虚影立刻淡了些，“你看这浆，加了抗生籽的破执丝粉末熬的，能帮着定魂丝夯实现世的根，还能让定魂胶的界线更清晰，比往河里撒糯米强——糯米被水冲散就没用了，这浆越泡越扎实。”
林默站在河边的望河台，台柱上缠着抗往籽的藤蔓，藤蔓的水毛在河风里轻轻颤动，把飘来的白雾滤成了干净的水汽。他身边的木箱里装着新铸的“定魂章”，章面是带水毛的靛蓝叶托着天蓝苞，根须像锚链扎进岩层，旁边刻着“定”字，星银的纹路在河雾里泛着沉静的光，像能把所有虚妄都镇住似的。“雷去东边的轮回井了，”他对踩着定魂胶界线过来的河主喊，声音被河面的雾气裹得有点潮，“那边的井口会冒出让人回到过去的‘回魂烟’，井壁的青苔能让人把幻想当成现实，井底的水声会模仿亲友的呼唤，我让他带些‘抗轮籽’——是抗往籽和无常涧的抗常籽杂交的，定魂丝能防回魂诱惑，定魂胶能改成破幻胶，水毛叶能过滤回魂烟的迷幻成分。”
黑寡妇穿的麻布衫浸过定魂胶，衣角用定魂丝的汁液绣着“实”字，是往生河的老渔夫给泡的，说“能让水汽不迷眼”，外面罩着件涂了定魂胶的蓑衣，蓑衣的缝隙里塞着晒干的抗往籽叶片，能挡住渡魂花的花粉，脚上穿的草鞋绑着铅块，踩在湿滑的河岸上不打滑，鞋面上系着根细麻绳，绳头拴在定魂台的木桩上，免得被河雾引着往前走。她手里攥着捆扎着红绳的醒魂草，正往定魂台边缘的淤泥里插，草茎里含着抗往籽的定魂丝标本，红绳在河雾里像条鲜红的带子，白雾里的虚影一靠近就被绳上的胶粘住，显露出虚幻的本质，“这叫‘往障’，”她对帮忙的村民说，“醒魂草是河边唯一能驱散虚妄雾气的草，能把白雾挡在定魂台外，定魂丝标本能引着抗往籽的根须往河床最硬的岩层扎，那里的怨怼之气淡，还能借草根稳住河岸的淤泥。”她指着河边挖的“导雾沟”，“那是按三生石的法子挖的，把白雾和墨色暗流引向河下游的荒滩，沟壁铺着抗往籽的根须标本，能引着根须顺着沟边的岩层生长，让定魂胶借着水流在根外结得更厚，比人撑着船打捞渡魂花省事多了——雾被引走了，现世就显出来了。”
丫丫和阿苗躲在望河台的镇魂棚里，棚里的石桌上摆着个陶盆，盆里盛着往生河的水，水面漂着片抗往籽的叶片，能把水里的虚影滤成透明的波纹。画纸铺在垫着桐油布的木板上，油布能防河水浸湿，丫丫的笔尖沾着定魂胶调的颜料，画出来的界线在纸上会自动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