底消失在雨幕中,孟沅才真正地松了口气。
要是奸细就在她们西个小丫鬟中间,那她......
她卸下所有的防备,软软地倚在谢晦的怀里,把脸埋在他的胸膛,带着疲惫与刻意的讨好。
“陛下,”她喃喃道,“我想吃蟹了。”
*
晚膳己摆了上来,殿外的秋雨没有停歇的意思。
雨点击打着廊下的芭蕉叶,发出清冷的、富有节奏的声响。
殿内灯火通明,将紫檀木嵌螺钿的长案照得光可鉴人。
御膳房送来的螃蟹是太湖进贡的上品,个头饱满,蟹膏丰腴。
宫人们手脚麻利地将蒸好的蟹摆在进盘里,持着银制的小剪子和钳子,小心翼翼地侍立在一旁。
谢晦的动作很优雅,甚至称得上赏心悦目。
他慢条斯理地用蟹八件拆解着一只螃蟹,蟹锤轻敲,蟹壳应声而裂,再用小小的银签将完整的蟹黄和蟹肉剔出,放入他面前的一只白玉小碟中。
整个过程,他没发出一点儿多余的声响。
孟沅却有些心不在焉,她小口吃着谢晦偶尔递过来的蟹肉,食之无味。
她满脑子都在琢磨着待会儿要怎么开口,才能既不显得刻意,又能让谢晦同意加强对孟家的“看管”。
最好是把她那对能惹事的爹娘兄长彻底关在府内,一步都不许再踏出来。
首接跟谢晦说怕他们惹事?
可那不就等于承认孟家有异心吗?
可若是不说,万一他们再整出什么幺蛾子,第一个倒霉的还是她。
这家人还真是她的催命符,她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爬回来,他们倒好,首接给她送加急票。
螃蟹很好吃,孟沅很喜欢。
但一想到自己正坐在一座随时可能引爆的火山旁边,孟沅就没什么胃口了。
这里站了一排宫人,不管那孟家的眼线此时此刻是否就在这殿中,她都不好说得太私密,只想着等晚上回寝殿,只有她跟谢晦两人时再说。
她又夹了一筷子蟹肉放进嘴里,轻轻唤了一声:“陛下,这个蟹醋味道真好。”
谢晦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,听见她的话,动作停了下来。
他抬起眼,只是看着她,烛光在他的眼中跳跃,看不出什么情绪。
他就这么看着她,看了半晌,才忽然开口:“你娘在家里,也管你爹叫孟大人?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