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后怕依旧浓郁,“我以为……我们都会被永远困在这里,变成……变成那些‘东西’的一部分,或者在那无尽的‘噩梦’中彻底疯掉……”
“能告诉我们,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?”林墨蹲下身,与她平视,语气尽可能温和,“从你们发现‘虚空蜉蝣’样本开始。”
伊芙琳的身体又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,她用力闭了闭眼睛,仿佛在驱散某些可怕的画面,然后才用依旧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,开始了叙述:
“最初……它们就像星云里自然存在的尘埃,微小,无害,甚至……有点美丽,在显微镜下像会发光的微小水母。我们发现它们对信息流有独特的亲和性,甚至能被动记录周围的环境数据……我们认为找到了一个天然的信息存储宝库。”
她的眼神陷入回忆,带着一丝当初的憧憬,但很快被痛苦取代。
“后来……研究深入了。我们发现它们并非完全被动,它们会对特定的信息模式产生‘共鸣’,尤其是……强烈的情绪波动编码的信息。兴奋、喜悦……还有恐惧、绝望。”
“事故发生在第七实验室。一个研究员……他在进行高强度情绪模拟测试时,设备过载,他的……他的恐惧情绪,如同洪流般被样本群捕捉、放大……”伊芙琳的声音带上了哭腔,“它们‘醒’了。不再是温顺的共生体,而是变成了……贪婪的、吞噬一切的掠食者。它们开始疯狂增殖,不再是微观个体,而是融合成了你们看到的那种……‘活性锈蚀’。”
“它们吞噬能量,吞噬物质,更可怕的是……它们吞噬‘信息’和‘秩序’。它们将有序化为无序,将结构分解为混沌。而且,它们拥有了某种……集群意识,不再是散乱的个体,而是一个统一的、渴望将一切拉入寂静与虚无的……‘整体’。”
“它们能感知我们的思维,尤其是强烈的恐惧和绝望。它们会利用这些情绪,编织出逼真的幻境……让你看到最想见的亲人,听到最渴望的承诺,或者……重现你最恐惧的噩梦。很多人……不是在物理上被吞噬,而是在无尽的幻觉中精神崩溃,要么自我了断,要么主动走进了那片‘锈蚀’之中……”
伊芙琳的声音越来越低,充满了无助和悲伤:“我们试图抵抗,切断能源,隔离区域……但没用的,它们无处不在,甚至能通过数据流和能量辐射传播。避难所是最后的安全区,我们靠着几台老旧的‘摇篮’遗迹出产的谐振器,勉强干扰着它们的感知,才苟延残喘到现在……但能量也快耗尽了……”
她抬起泪眼,看着林墨:“你们进来时,我……我以为又是它们制造的幻影。之前……就有过好几次,它们伪装成救援队……”
众人默然。可以想象,在希望与绝望之间反复横跳,看着同伴一个个在幻觉中崩溃或消逝,是何等残酷的折磨。张猛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安慰的话,却又觉得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,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。
林墨沉默地听着,脑海中飞速整合着信息。伊芙琳的叙述印证并丰富了莉娜和苏婉的分析。“虚空蜉蝣”的特性——信息共生、情绪吸引、集群意识、熵增加速、幻境编织——构成了一个清晰而恐怖的轮廓。
“你刚才提到,‘摇篮’遗迹的谐振器?”林墨抓住了关键点。
伊芙琳点了点头,指了指旁边那几个散发着微弱蓝光的仪器:“是的。前哨建立之初,墨菲斯先生就提供了一些从‘锈蚀星云’内某些‘摇篮’遗迹中发掘出的设备,说是能对抗星云内的一些‘古老干扰’。没想到……最后是它们救了我们几个。这些谐振器发出的特定频率,能有效干扰‘蜉蝣’的集群意识和信息吞噬过程,让它们把这里视为‘无序’区域,或者说……‘不好吃’的东西。”
“果然和‘摇篮’有关……”林墨若有所思。墨菲斯和“虚空之低语”组织,与这古老的“摇篮”文明关联匪浅。
“伊芙琳,”林墨继续问道,“前哨的主要研究数据,特别是关于‘虚空蜉蝣’和星云内‘摇篮’遗迹的扫描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