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将孤儿院后山的废弃矿区吞噬得只剩轮廓。警灯在山腰间划出一道道猩红的光带,刺破浓稠的黑暗,却照不透矿洞深处蛰伏的阴翳。陆时裹紧了身上的冲锋衣,右臂的绷带被夜风一吹,刺痛感顺着神经末梢蔓延开来,让他忍不住蹙了蹙眉。
“沈哥,装备都检查好了,防爆灯、急救包、探测仪全部到位,队员分成三组,前后警戒推进。”年轻警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,打破了山间的死寂。
沈砚站在矿洞入口前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配枪。洞口被半人高的杂草和碎石封堵,岩壁上布满墨绿色的苔藓,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泥土腥味和腐朽的气息,像是某种巨兽张开的漆黑喉咙。方才在医疗点发现的那块深蓝色布料还在脑海中盘旋,陆明的身影与十年前的旧案重叠,让他胸腔里沉甸甸的,连呼吸都带着滞涩感。
“张野的口供再核对一遍,确定是这间矿洞?”沈砚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,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。
“核对过三次了,”陆时走上前,将一份笔录递过来,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,“他说当年院长带着几个‘不听话’的孩子来过这里,具体做什么不清楚,但陆明失踪前,曾偷偷跟踪院长来过后山,之后就再也没回去。”
提到陆明,陆时的声音忍不住发颤。那块布料碎片如同一个楔子,撬开了他积压多年的执念,也让他对哥哥的遭遇多了几分不祥的预感。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涌的情绪,抬手按了按头盔上的防爆灯:“我带第一组先进去,沈哥你跟在中间,注意安全。”
沈砚点头,目光扫过列队的警员,最后落在陆时受伤的右臂上:“小心点,一旦发现异常立刻撤离,不要硬闯。”
矿洞入口被强行清理出一条通道,刚踏入洞口,一股刺骨的寒意便扑面而来,与外面的湿冷截然不同,带着地下深处独有的阴寂。防爆灯的光束刺破黑暗,照亮了凹凸不平的岩壁,上面隐约可见杂乱的划痕,像是有人曾在这里疯狂挣扎留下的痕迹。
“空气中甲烷浓度正常,氧气含量达标,可以安全进入。”探测仪传来平稳的提示音。
陆时举着灯,小心翼翼地往前走,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尘土上,发出轻微的“沙沙”声。矿洞比想象中更幽深,岔路纵横交错,如同迷宫一般。光束扫过之处,尽是散落的碎石和腐朽的木材,偶尔能看到锈迹斑斑的矿车零件,静静躺在角落,蒙上了厚厚的灰尘。
“沈哥,你看这里!”走在最前面的警员突然停下脚步,声音带着惊喜。
众人立刻围过去,只见右侧岩壁下的尘土中,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彩色物件。陆时蹲下身,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拨开覆盖的泥土,一个生锈的铁皮拨浪鼓渐渐显露出来。鼓身是褪色的红色,上面画着模糊的小熊图案,鼓槌上的彩带早已腐朽成灰,唯有中间的铜铃还残留着一丝金属光泽。
“这是……孤儿院的玩具!”沈砚的瞳孔骤然收缩,心脏猛地一沉。他清晰地记得,当年在孤儿院的储物间里,见过一模一样的拨浪鼓,那是沈玥最喜欢的玩具,失踪前还一直攥在手里。
陆时的呼吸也瞬间急促起来,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孤儿院遗物照片对比,确认无误后,指尖忍不住颤抖:“是这里,肯定是这里!我哥当年一定来过这里!”
就在这时,沈砚突然捂住了额头,一阵尖锐的刺痛猛地袭来,眼前闪过混乱的碎片画面——黑暗的空间、冰冷的岩壁、孩子们的哭声、还有一只粗糙的手,死死捂住他的嘴,将他拖拽向更深的黑暗。
“沈哥!你怎么了?”陆时察觉到他的异样,立刻扶住他的胳膊,语气紧张。
沈砚闭了闭眼,用力摇了摇头,试图驱散那些突如其来的记忆碎片。冷汗顺着额角滑落,浸湿了鬓发,他靠在岩壁上,大口喘着气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:“没事,只是……突然想起一些东西。”
那些被PTSD压抑的童年记忆,如同挣脱枷锁的野兽,在看到拨浪鼓的瞬间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