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特遣人请示。”
营寨被窥探?
新野地处夹缝,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是大战前兆。
刘备脸色一肃:“可曾擒获?是何来路?”
“回主公,对方颇为警觉,未能靠近擒拿。观其形貌口音,不似本地人,倒像是……北地流民。”亲兵答道。
“北地流民?”
刘备沉吟,目光看向诸葛亮。
这身份太过模糊,难以判断是曹操的细作,还是真的流民。
诸葛亮神色不变,端起粗陶茶杯,轻轻啜了一口,目光再次若有若无地扫过角落里的陈到。
目光平静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。
陈到心中念头急转。
他知道诸葛亮在看他,这是一种无声的考验。
他不能沉默,显得无能;也不能僭越,显得狂妄。
深吸一口气,上前一步,抱拳躬身,声音沉稳清晰,带着军人的干练:
“主公,诸葛先生。末将斗胆陈言。北地流民,确有可能。然值此敏感之时,出现在营寨附近窥探,不得不防。
末将以为,与其猜测其来路,不如观其行止。若为细作,必有传递消息之需,或藏匿于附近村落,或有隐秘接头之法。
赵将军既已盯梢,可令暗哨暂勿打草惊蛇,严密监视其落脚点及接触之人,顺藤摸瓜,或可辨其真伪,甚至钓出背后主使。
若其确为流民,见我军戒备森严,自会离去,亦无大碍。”
他没有直接判断对方身份,也没有提出激进的抓捕建议,而是基于最基本的侦察逻辑:观察行为,寻找证据链。
思路清晰、稳妥,符合他一个基层军官的身份,也符合当前“不惊动潜在敌人”的原则。
刘备闻言,点了点头:“此言有理。孔明先生以为如何?”
诸葛亮放下茶杯,目光在陈到身上停留了稍长的一瞬。
眼神中闪过一丝极淡的、难以捉摸的意味,似是意外,又似是了然。
他缓缓开口:“陈军侯思虑周全,此法甚妥。可依此行事。另,营寨外围巡哨,可稍作调整,明哨暗哨结合,虚虚实实,令窥探者难辨真伪。若真是细作,见此阵势,心疑则易露马脚。”
他不仅肯定了陈到的建议,还补充了更精妙的布置,同时点出了“陈军侯”三个字,显然记住了陈到的名字和职位。
看似平常的称呼,却让陈到心头微凛。
在诸葛亮这里,被记住名字,未必全是好事。
“好!就依先生与叔至之言!”
刘备立刻下令亲兵去传达命令。
他看向陈到,眼中多了几分赞许:“叔至沉稳,甚好。”
“谢主公、先生!”
陈到再次躬身,退回阴影,心跳尚未平复。
刚才那番话,他自觉并无出格,只是基于常识的判断。
但诸葛亮的眼神,让他感觉自己像一张被轻轻掀开一角的纸。
会谈继续,刘备又请教了一些内政、军备的问题,诸葛亮一一解答,条理清晰,切中要害。
陈到全程保持沉默,如同泥塑木雕,只将那些精辟的见解牢牢记在心底。
他注意到诸葛亮在谈及“内修政理”时,特别提到了“抚民以安,积粟以备,缮甲厉兵,以待天时”,这与自己正在军中推行的卫生、整顿,隐隐有契合之处,都是夯实根基。
时间流逝,日影西斜。
刘备终于起身告辞,言辞恳切,约定三日后正式迎请诸葛亮出山。
诸葛亮送至柴扉外,长揖相送。
回营的路上,刘备心情激荡,与关平谈论着诸葛亮的才智,言语间充满了希望。
陈到沉默地跟在后面,寒风掠过脸颊,让他发热的头脑渐渐冷却。
他仔细回想着草庐中的每一个细节: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