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支幽灵般的骑队,正沿着一条几乎被荒草淹没的、紧贴峭壁的羊肠鸟道,迅疾地向前突进。
没有旗号,没有喧哗。
五百余骑,人人轻甲,马鞍旁只挂着水囊、弩袋和捆扎严实的短矛。
沉重的粮袋辎重?
早已丢弃在一天前的山谷。
战马粗重的喘息喷出大团白雾,口鼻间甚至带着淡淡的血沫,马蹄铁在裸露的岩石上磕出点点火星。
每个人都伏低身体,紧贴马颈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引领的身影——陈到。
他同样轻甲,玄色大氅早已收起,头盔下的脸被寒风和尘土染成灰黄,只有那双眼睛,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执念。
手中的环首刀并未出鞘,只是不时指向某个方向,身后的队伍便如同精密的机械,随之调整,在嶙峋的山石和陡峭的斜坡间保持着令人心惊的高速。
“督帅!”
赵七控马紧贴上来,
“翻过前面‘鹰愁涧’,就是房陵地界!离麦城…不足百里了!但斥候回报,涧口有吴狗烽燧!至少一队弓手!”
陈到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,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:“拔掉!”
命令瞬间无声传递下去。
队伍的速度没有丝毫减缓,反而在接近涧口那如同巨斧劈开的狭窄裂口时,陡然爆发!
数十名最精悍的白毦兵如同离弦之箭,在高速奔驰中滚鞍下马!
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!
他们如同壁虎般贴地疾行,利用岩石、枯树的掩护,鬼魅般扑向涧口两侧高地上那两座隐约可见的简陋土台!
“敌袭——!”
吴军哨兵凄厉的示警声刚起!
“嘣!嘣!嘣!”
沉闷的机括声撕裂寒风!
早已下马占据侧翼高点的白毦强弩手,第一轮精准齐射!
特制的三棱破甲弩矢带着刺耳的尖啸,瞬间将几个探头的吴兵钉死在垛口!
“上!”
赵七低吼一声,身先士卒!
他和十几名白毦兵如同猿猱,甩出腰间的飞爪钩索,精准地钩住烽燧土墙的缝隙或突出的木桩,借着冲力,手脚并用,几个起落便已翻上墙头!
雪亮的环首刀在昏暗中划出死亡的弧光,惨叫声瞬间被淹没在风里!
战斗结束得快如电光石火。
从弩箭离弦到最后一个吴兵被踹下悬崖,不过十息!
烽燧上插上了代表白毦兵的小小黑色三角旗。
“走!”
陈到看都没看那两座冒着黑烟的烽燧,马鞭狠狠抽在早已疲惫不堪的战马臀上!
队伍毫不停歇地冲过狭窄的涧口,将血腥和硝烟甩在身后,再次扎进莽莽群山。
房陵地界,山势稍缓,林木却更显阴森。
连续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亡命奔袭,人困马乏到了极限。
战马口吐白沫,步伐踉跄,骑士们个个眼眶深陷,嘴唇干裂出血口子,全靠一股不散的戾气支撑着身体。
队伍沉默得可怕,只有粗重的喘息和马蹄踏碎枯枝败叶的声响。
突然!
“咻咻咻——!”
尖锐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左侧密林中袭来!
十几支羽箭刁钻地射向队伍中段!
“敌袭!左翼!举盾!”
陈到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!
“哐哐哐!”
训练有素的白毦兵反应快到极致!
外围骑士瞬间举起左臂绑缚的小圆盾!
箭矢撞在蒙皮木盾上,发出沉闷的噗噗声!
仍有几声闷哼响起,两名江陵招募的敢死队员中箭落马!
“弩!三发!覆盖左林!”
陈到根本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