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父母妻儿?孙权之富贵的基石,便是尔等之白骨!”
“…王师浩荡,只诛首恶。早降者生,顽抗者死!三日之内,若有幡然悔悟者,可于城头举火为号…”
字字句句,如同毒刺,钻入听者的耳中,刺入他们的内心。
许多来自荆州的降卒面色惨白,眼神躲闪。
即使是江东籍的士卒,也面露戚戚,思乡厌战的情绪悄然滋生。
军营之中,窃窃私语之声明显多了起来。
接下来的几天,谣言也开始发酵。
“听说了吗?好像真没援兵了…”
“白毦兵太厉害了,能从地底冒出来,还能飞过鹰愁涧,这仗怎么打?”
“我家在会稽,不知道老娘怎么样了…”
“当官的当然不怕,到时候投降说不定还能活,我们这些小兵…”
军心,如同堤坝,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缝。
虽然表面上,吴军纪律依然严明,巡逻站岗不敢懈怠,但那种死战到底的决绝之气,已然悄然消散了几分。
不断有军官向陆逊报告军中的低落情绪和流言蜚语。
陆逊面对这种情况,面色愈发阴沉。
他采取了更严厉的措施:加强巡逻,收缴一切可疑纸张,严惩传播谣言者,甚至当众处决了几名捡藏檄文的士卒以儆效尤。
同时,他也试图安抚,增加酒肉赏赐,重申固守待援的命令。
然而,高压可以遏制行为,却难以彻底扑灭人心深处的恐惧和疑虑。
纸片和无形的谣言,就像渗入城墙缝隙的雨水,缓慢而持续地侵蚀着夷陵守军的斗志。
陈到站在了望台上,远远能看到城头吴军士卒那略显茫然和戒备的神情变化,也能看到偶尔有军官呵斥士卒的场景。
“火候差不多了。”他对副将低声道,“传令‘夜枭’,可以开始下一步了。寻找那些心神动摇的底层军官或老卒,尝试…接触。”
攻心之策,已初见成效。
下一把火,将烧向更具体的目标。
夷陵这座坚城,正从内部开始,微微发热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