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夷陵新下,根基未稳。陆逊在秭归虎视眈眈,若知我大军北调,必倾巢而出!届时,莫说回援,恐夷陵亦将不保,我回援大军亦有后路被断之危!”
这是一个无比残酷的两难困境!
救汉中,则东线可能崩溃,后路被抄!
保东线,则汉中必失,国本动摇!
陈到的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,额角青筋跳动。
巨大的压力几乎要将他压垮,但越是危急,他反而越是冷静得可怕。
“不能全军北调!”陈到迅速判断,“夷陵必须守住!此为日后再度东出的唯一希望,亦是我北援大军不至于成为孤军的保障!”
他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:“子龙将军,请您即刻坐镇夷陵!统筹所有留守兵力,加固城防,死守此地!无论发生何事,夷陵绝不能丢!能否做到?”
赵云毫不犹豫,慨然应诺:“云在此,城在!纵粉身碎骨,绝不使吴狗踏入夷陵半步!”他的声音平静,却带着与城偕亡的决绝。
“好!”陈到点头,随即语速极快地下令,“我即刻集结所有能机动的白毦兵精锐、以及军中所有骑兵!轻装简从,只带十日口粮,以最快速度,走房陵、上庸小道,直扑汉中!”
他看向赵云,眼神凝重:“我会尽最大努力,在陆逊反应过来之前,悄然脱离接触,急速北进。但陆逊非庸才,城外变化,其必察觉。我走之后,东线压力全在于您!陆逊极可能大举反扑!”
赵云淡然一笑,抚须道:“叔至放心而去。守城,云尚有些心得。陆逊不来则已,若来…必叫他碰得头破血流!”
两位当世名将,在这危如累卵的时刻,完成了最简短却最坚实的托付。
“事不宜迟!我这就去整军!”陈到抱拳,转身便走,步伐急促却稳定。
军营中,号角凄厉,战鼓擂响!
不同于往常的节奏,这是最紧急的集结号令!
所有正在休整、或准备执行骚扰任务的白毦兵及各军骑兵,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号令惊动,以最快的速度向校场汇集。
陈到登上点将台,一身戎装,面色冷峻如铁。
他没有丝毫废话,目光扫过台下那些面带疑惑却依旧纪律严明的精锐们,声音如同寒冰炸裂,清晰地传遍全场:
“弟兄们!刚接到的消息!曹魏奸贼,背信弃义,发兵十万,正在猛攻汉中!阳平关危在旦夕!汉中若失,我大汉基业崩毁,我等皆为亡国之奴!”
台下顿时一片哗然!所有士卒脸上都露出震惊和愤怒的神色。
陈到猛地拔出佩剑,直指西北方向,声嘶力竭地吼道:“陛下与丞相正在苦苦支撑!北地的弟兄们正在流血!现在,轮到我们了!养兵千日,用兵一时!白毦兵,乃大汉最锋利的刀!今日,便是刀锋饮血之时!”
“所有人!轻装!只带兵甲弩箭十日干粮!抛弃一切不必要的辎重!随我出发,驰援汉中!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,砍翻曹真的十万大军!告诉曹丕,大汉男儿,血仍未冷!”
没有豪言壮语,只有最直接、最残酷的命令和最紧迫的目标!
“驰援汉中!” “砍翻曹真!” “大汉万岁!”
台下的白毦兵和骑兵们瞬间红了眼睛,所有的疑惑化为冲天的战意和救主的急切!
他们是百战精锐,深知军情如火!
“出发!”陈到剑锋所指,没有任何迟疑!
城门轰然打开,以数千白毦兵为核心,加上所有能调集的骑兵,组成了一支约万人的快速反应兵团,如同决堤的洪流,冲出夷陵城,没有走向东南的秭归,而是转头向北,沿着崎岖难行的山道,以强行军的速度,疯狂地扑向那烽火连天的汉中战场!
马蹄声、脚步声如同雷鸣,敲打着大地,也敲打在留守夷陵的赵云和所有将士的心上。
赵云站在城头,目送着那支代表着东线最后机动力量的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