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虽然脸上仍带着惊魂未定，但至少，秩序在逐渐恢复。
城头上的混乱渐渐平息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、如同绷紧的弓弦般的紧张气氛。
无数双眼睛，带着恐惧、仇恨，以及一丝被激发出的凶悍，死死地盯着城下那不断逼近、展开阵型的蜀军。
而此时，蜀军大营已然初步立起。
中军大旗下，诸葛亮羽扇纶巾，遥望着那座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巍峨、也格外森严的陈仓城。
他看到城头迅速从混乱转为有序的布防，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守军身影和闪烁寒光的守城器械，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。
“郝昭，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他对身旁的陈到说道。
“我军如此出其不意，兵临城下，若是寻常守将，此刻军心已溃。”
“然郝昭竟能于顷刻间稳住局势，组织起有效防御……此人之能，确在马谡之上，乃真正劲敌。”
陈到目光锐利，也在仔细观察着城防。
白毦兵先前侦察的情报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放，与眼前的实景相互印证。
他沉声道：
“丞相，郝昭确非易与之辈。”
“观其布防，章法严谨，重点突出，几乎无懈可击。”
“瓮城、马面、深壕……皆已完备。”
“强攻，恐难速下。”
诸葛亮微微颔首，目光沉静。
他何尝不知强攻的代价。
但“暗度陈仓”之计，精髓在于“奇”和“速”。
如今“奇”已达成，打了魏军一个措手不及。
若不能趁魏军主力被牵制在箕谷、援军未至的宝贵时间内，迅速拿下陈仓，那么一旦曹真反应过来，大军回援，蜀军将陷入极其被动的局面。
时间，站在郝昭那边。
“传令下去。”
诸葛亮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。
“魏延、吴懿所部，即刻开始打造攻城器械，云梯、冲车、井阑，全力赶制！”
“王平所部，并部分元戎营，于城外要道设伏，警戒可能来自长安方向的魏军小股先锋斥候或援军。”
“其余各部，轮番休整，保持战力，等待攻城命令！”
“喏！”传令兵飞奔而去。
诸葛亮又看向陈到：
“叔至，白毦兵连日辛苦，本应休整。”
“然攻城在即，还需你部精锐，继续监视城中动向，尤其是夜间，防止敌军出城偷袭或破坏我军器械。”
“若有任何异动，或发现其防御薄弱之处，即刻来报！”
陈到拱手，肃然应命：
“末将领命！白毦兵必不负丞相所托！”
随着诸葛亮一道道命令下达，庞大的蜀军阵营如同精密的机器，开始高速运转起来。
城北的树林中，响起了密集的伐木声和工匠的敲打声，一座座攻城器械的骨架开始显现。
城外四周，蜀军开始挖掘壕沟，树立栅栏，建立围城工事，摆出了长期围困的架势。
而陈仓城头，郝昭冷眼看着城下蜀军的动作，心中亦是凛然。
蜀军的效率极高，阵型严谨，士气旺盛，绝非乌合之众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知道真正的考验，现在才刚刚开始。
他再次巡视城防，检查每一处垛口，每一架弩机，每一堆滚木礌石。
对守军反复强调：
“节省箭矢，看清了再射！”
“滚木礌石，待敌近城下再放！”
“注意防火，谨防蜀军火攻！”
两军对峙，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。
一边是意图速战速决、锐气正盛的攻城雄师。
一边是依托坚城、誓死坚守的守城劲旅。
陈仓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