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淮大营冲天的火光，如同一柄烧红的匕首，不仅撕裂了寒冷的夜空，更彻底捅穿了魏军北原防线那早已摇摇欲坠的士气壁垒。
熊熊烈焰映照之下，崩溃如同瘟疫，以无可阻挡的速度向着整个北原蔓延。
起初，只是郭淮营寨的幸存者。他们丢盔弃甲，如同惊弓之鸟，带着满身的烟火气和深入骨髓的恐惧，哭喊着、踉跄着逃离那片吞噬了无数同袍性命的炼狱。
他们的溃逃，本身就像一场失控的雪崩，冲垮了沿途任何试图阻拦或询问的零星哨卡和巡逻队。
“败了！郭将军营寨完了！”
“蜀军杀过来了！快跑啊！”
“是白毦兵！白色的魔鬼！”
这些充满了极致惊恐的呼喊，比任何真实的刀剑都更具杀伤力。恐慌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，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邻近的营垒。
紧邻郭淮大营的孙礼所部，士卒们本就因严寒和饥饿而士气低迷，此刻听着不远处震天的喊杀与爆炸声，看着那映红半边天的火光，再被潮水般涌来的溃兵一冲，原本还算严整的阵脚瞬间动摇。
“不许乱！各归本位！弓弩手上墙！”孙礼声嘶力竭地试图弹压，他甚至亲手斩杀了两个带头逃跑的士卒。但恐惧已经像病毒一样感染了大多数人。当看到郭淮营寨的惨状，听到“白毦兵”和“霹雳火”的恐怖传闻，再看到自家将军那虽然强硬却难掩一丝惶急的脸色，最后的心理防线也随之崩塌。
“挡不住了！快走！”
“孙将军也顶不住了！”
哗变首先从侧翼开始，很快便波及全军。孙礼部在短暂的抵抗意志瓦解后，加入了溃逃的大军，并且因为建制相对还保留一些，其溃退反而更加剧了整体的混乱。
与此同时，北原核心，司马懿的主营。
当第一声爆炸从郭淮方向传来时，司马懿便已惊起。他快步冲出大帐，望向那片骤然亮起的天空，脸色在火光映照下变得铁青。他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——诸葛亮，果然趁着冰封，发动了雷霆一击！而且目标如此精准狠辣，直指他防线的关键节点！
“传令！各营严守寨门，没有我的命令，绝不许……”他的命令尚未完全出口，坏消息便接踵而至。
“报——！郭淮将军大营遭遇蜀军火炮猛攻，火势冲天！”
“报——！发现大量白色披风敌军突入郭淮营寨，郭将军……郭将军下落不明！”
“报——！孙礼将军所部被溃兵冲击，军心不稳！”
“报——！侧翼费曜将军请示，是否派兵接应郭淮部？”
一道道急报，如同丧钟般敲响在司马懿耳边。他握着剑柄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，胸膛剧烈起伏，一股混杂着震怒、挫败和冰冷绝望的情绪在他心中翻涌。他算到了诸葛亮可能会袭营，甚至加强了戒备，但他万万没想到，蜀军的攻击方式如此酷烈，攻势如此迅猛，更没想到郭淮一部竟会败得如此之快，如此彻底！
“父亲！局势危急，是否让中军前出，稳住阵脚？或者让张合将军的预备队……”司马昭在一旁急声道，脸上也失去了往日的镇定。
“闭嘴！”司马懿猛地低吼一声，打断了儿子的话。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棱，扫过远处越来越亮的火光和隐约传来的越来越近的混乱喧嚣。
不能救！也救不了！
郭淮营寨已毁，军心已溃，此刻派兵前去，非但救不了火，反而会被溃兵冲乱阵型，更可能被衔尾追击的蜀军精锐（尤其是那神出鬼没的白毦兵）趁机咬住，导致全线崩溃！
壮士断腕！必须壮士断腕！
瞬息之间，司马懿已然做出了最冷酷，也是最无奈的决定。
他深吸一口冰冷的、带着烟尘味的空气，强行压下所有的情绪，声音变得异常冷静，甚至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决绝：
“传我将令！”
“各营——包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