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阴森诡谲的废墟秘穴,而是在自家花园散步。
“为什么?”他重复着,像是听到了极其有趣的问题,“裴九霄,或者,我该叫你陆九霄?你以为三百年前那场‘剿抚’,真的彻底结束了吗?”
他停在我面前几步远的地方,目光幽深:“陛下当年惧的是镇邪司众人身上的魔气反噬,怕的是你们失控成祸。但……谁又说得准,那种力量,本身不就是一种……诱惑呢?”
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匕首的刃口。
“锦衣卫接手了镇邪司的‘遗产’,包括那片被封印的魔穴,也包括……你们身上那源自魔气反噬、却近乎不朽的力量的研究。可惜,陆绎他们做得太绝,以自身为祭,将大部分秘密都彻底封死。唯有他们的直系血脉,才有可能重新撬开那扇门。”
他的目光如同实质,钉在我身上,充满了贪婪的探究。
“你们裴家,或者说陆家这一支,藏得可真深。三百年改朝换代,隐姓埋名,几乎无迹可寻。直到你出生……你身上属于陆绎的血脉,浓郁得惊人。”
“所以,你接近我……”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冰冷,远比那鬼影的刀锋更令人窒息。
“所以,我‘恰巧’成了你的邻居、同学、好友。”萧彻微笑着承认,“所以,我引导你对这些民间怪谈产生兴趣,所以,我会‘偶然’发现那本记载着镇邪司可能遗址的古籍,所以,我会在你决定来此探险时,‘不放心’地一同前来。”
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绣春刀:“只是没想到,陆指挥使的刀,怨气如此之重,灵性如此之强,竟能自行指引你找到这里。倒也省了我许多功夫。”
一切都有了解释。那看似巧合的相遇,志趣相投的友情,所有的一切,都是一场持续了二十年、乃至横跨三百年的阴谋!
“那个鬼影……”我猛地想起门外那索命的锦衣卫怨灵。
“哦,他啊。”萧彻漫不经心地道,“一个可怜的执行者,当年死在此地,执念不散,化为地缚之灵,浑浑噩噩,只知道攻击一切带有镇邪司气息或试图探查此地秘密的人。倒是帮我看守了此地不少年头,顺便,也能替我试试你的成色。”
他笑了笑:“看来,陆家的血脉,果然没让我失望。”
愤怒和背叛感如同岩浆在我胸腔里奔腾,几乎要冲破喉咙。我死死盯着他:“你想做什么?”
“做什么?”萧彻向前一步,他手中的匕首微微抬起,那上面似乎有幽暗的符文一闪而过,“当然是完成先祖未竟的事业。打开魔穴,掌控那股力量。而你的血,陆指挥使直系后裔的血,是最后,也是最关键的那把钥匙。”
他语气依旧温和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疯狂与势在必得。
“看在二十年‘交情’的份上,九霄,你自己来,还是我动手?”
暗室之内,空气凝固。手中绣春刀的嗡鸣与那合二为一的龙纹佩仿佛产生了共鸣,一股灼热的力量自我心底升起,压过了恐惧与冰冷。
先祖的冤屈,三百年的等待,萧彻的算计……
我缓缓抬起手中的绣春刀,刀尖指向他,血脉相连的感觉从未如此清晰。
“萧彻,”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静得可怕,“你想拿我的血去换力量?”
刀身血垢斑驳,那深刻的“陆”字在幽暗光线下,仿佛活了过来。
“先问过我这柄,镇邪司的刀!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