惊心的血痕。
甬道向下倾斜,越来越深,空气中的灼热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、阴冷的死寂所取代。那是一种能冻结血液、凝固灵魂的冰冷,与他背上那煞气龙影的阴寒同源,却浓郁了千百倍。
两侧石壁开始出现变化。不再是天然岩石,而是变成了某种暗沉冰冷的金属,表面打磨得极其光滑,倒映出他此刻狼狈爬行的扭曲身影。壁上开始出现浮雕,并非吉祥图案,而是各种狰狞痛苦的受难景象,扭曲的面容,破碎的肢体,充满了绝望与怨毒的气息。
仿佛这条路,直通幽冥。
那来自血脉的共鸣感在这里变得无比强烈,暗金的力量在他体内不受控制地加速流转,带来力量的同时,也带来针扎般的刺痛和一种嗜血的躁动。背上的龙影也仿佛受到了滋养,变得凝实了一丝,缠绕得更紧。
裴九霄咬紧牙关,以绝强的意志压制着体内外的异常,目光死死盯着前方。
甬道到了尽头。
眼前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地下空间,比之前的岩浆湖洞窟还要庞大数倍。
空间的中心,没有熔岩,没有平台。
只有一座完全由漆黑金属构筑的巨大祭坛。祭坛呈九层阶梯状向上收拢,每一层都刻满了比壁上浮雕更加繁复、更加邪异的符文,这些符文此刻正散发着幽幽的、仿佛来自深渊的暗红光芒。
祭坛的顶端,悬浮着一物。
正是那柄焌赩剑。
但它不再是孤零零的一把剑。无数道暗红色的、凝若实质的煞气从祭坛各层的符文中涌出,如同万千条毒蛇锁链,缠绕着剑身,与剑身内部那咆哮的黑龙虚影连接在一起,似乎在对其进行某种淬炼或供养。
剑身下方,祭坛顶端的中心凹槽内,躺着一个人。
是萧彻。
他双目紧闭,脸色苍白得透明,仿佛所有的血液都被抽干。那柄焌赩剑的剑尖,正虚悬在他的心口之上,不足一寸的距离。那些从祭坛涌出的暗红煞气,一部分缠绕剑身,另一部分则如同诡异的根须,深深扎入萧彻的四肢百骸!
他像是在沉睡,又像是祭品,被这可怕的祭坛和魔剑共同禁锢、汲取着什么东西。
而整个祭坛散发出的冰冷死寂和怨毒气息,正是源自于此。
裴九霄爬至祭坛底部,仰头看着这骇人的景象,心脏几乎停止跳动。
他看到,萧彻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消瘦、枯萎。而那柄焌赩剑的气息,却在这汲取中不断变得更强、更恐怖。
那来自血脉的共鸣和呼唤,在此刻达到了顶点!不仅是焌赩剑在呼唤,这整个祭坛,都在呼唤着他体内那同源而异变的力量!
背上的龙影兴奋地扭曲起来,几乎要脱离他的身体,投向那祭坛!
裴九霄猛地低头,看向自己的右手。那只手的皮肤下,暗金色的纹路不受控制地亮起,如同燃烧的熔岩,一股毁灭性的力量在他体内咆哮,催促着他走上前去,融入那祭坛,成为那魔剑的一部分养料!
不——!
他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吼,右拳狠狠砸向冰冷的地面!
剧痛让他暂时夺回了一丝清醒。
他抬起头,目光穿过那些扭曲的暗红煞气,死死锁定在萧彻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。
必须阻止这一切!
必须斩断那些连接着萧彻的煞气之链!
如何做?他此刻的状态,连站起来都困难,如何对抗这整个邪恶祭坛?
他的目光扫过祭坛上那些散发幽光的邪异符文。
或许……不需要对抗全部。
只需要,破坏最关键的一点。
他的目光,最终落在了祭坛最底层,一处似乎用来安放某种驱动核心的、略显不同的符文节点上。那里此刻空着,但周围的符文光芒似乎都隐隐流向那里。
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脑中瞬间形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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