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!”我身上的傀儡突然发出一声非人的低吼,它猛地抱住了自己的头,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天地的剧变似乎干扰了它体内某种依靠星力或地脉运行的邪法机制!
就是现在!
我趁其痛苦紊乱之际,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拱,终于从它的脚下挣脱出来!不顾一切地朝着与皇城相反的方向,踉跄奔逃。
这一次,它没有立刻追来。它站在原地,身体微微颤抖,仰头望着那双月血星的诡异天穹,喉咙里不断发出混乱的咯咯声。
我逃出染坊,混入惊惶奔逃的人群。回头一瞥间,只见那傀儡依然立在原地,但它身上那件华贵的锦袍,在污浊的紫色月光下,似乎隐隐浮现出扭曲的、如同龙脉走向般的暗色纹路,与天空中荧惑的血光隐隐相连。
而紫禁城方向,那股冲天而起的血腥煞气,越来越浓。
深宫之内,今夜注定无眠。
养心殿中,年轻的皇帝猛地推开试图搀扶他的内侍,脸色苍白如纸,手指颤抖地指着殿外诡异的天象,又指向殿内那根同样开始渗出细微血珠、散发着浓重腥气的蟠龙金柱。
他的目光最终落在跪了一地、瑟瑟发抖的钦天监正和几位内阁大臣身上,声音因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变调:
“荧惑守心……双月同天……宫柱泣血……”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,“告诉朕!这到底是天灾……还是人祸?!”
他眼中布满血丝,猛地扫视殿中每一个人。
“龙脉示警,煞气冲天……有人……是不是有人妄图篡改天命?!觊觎朕的江山社稷?!说!”
皇帝的声音在渗血的梁柱间尖利回荡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,砸在跪伏于地的臣子们背上。养心殿内,烛火在双月妖光下显得黯淡摇曳,将每个人惊惶扭曲的影子长长拖在地上,如同群魔乱舞。
浓重的血腥气混杂着一种更深沉的、来自地底的土腥恶臭,几乎令人窒息。那根蟠龙金柱上,暗红的血珠缓慢凝聚、滑落,无声地砸在金砖地上,溅开一小朵一小朵触目惊心的污渍。
“臣……臣万死!”钦天监正伏在地上,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,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,“荧惑守心,确乃史书有载之大凶……主……主……”他不敢说出那“天子崩”三字,噎了一下,急忙续道,“然则这双月同天、宫柱泣血……臣翻遍典籍,闻所未闻!此非……此非寻常天象啊陛下!”
“不是天象,那是什么?!”皇帝猛地一拍御案,案上茶盏震得跳起,哐当作响。他胸口剧烈起伏,眼中血丝密布,年轻的脸庞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微微扭曲,“难道是朕失德,上天降下这等亘古未有的惩诫吗?!”
“陛下息怒!陛下乃圣明天子,万民敬仰,岂会有失德之处!”内阁首辅慌忙叩首,声音发颤,“此必是……必是妖邪作祟!祸乱宫闱,动摇国本!”
“妖邪?什么样的妖邪能引动双月,能让皇宫流血?!”皇帝厉声质问,目光如刀,刮过每一个臣子的脸,“龙脉!是龙脉出了岔子!朕能感觉到……这地底下……有东西!”他猛地跺了跺脚,仿佛要踩碎那不安的悸动。
“陛下明鉴!”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响起,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如意,他微微抬头,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,“龙脉关乎国运,非人力可轻易动摇。能引动如此异象,绝非寻常妖孽,恐是……熟知地气、精通邪术,且其志非小之辈所为。”
他话语缓慢,却字字诛心,引导着所有人的思绪。
皇帝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,他缓缓直起身,扫视着殿外诡异的天穹,血月和紫月的光芒将他苍白的脸映得半明半暗。
“熟知地气……精通邪术……其志非小……”他低声重复着,每一个词都让殿内气氛更冷一分。
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西方——代王府所在的方向。
先帝在位时,代王便以贤闻名,朝野颇有声望,甚至一度……若非嫡长有序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