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里蔓延。 “萧彻这是想用我等的人头,染红他的官帽!” “沽名钓誉!不过是陛下眼前一时得势,便不知天高地厚!” “听说他连某公公的面子都驳了,真是自寻死路!” “哼,看他能硬气到几时!这诏狱的水,深着呢,小心淹死!”
南镇抚司内部,气氛也愈发诡异。曹斌、李琨等人表面恭顺,办事却愈发拖拉懈怠,下属的锦衣卫力士们也多是观望之态,指令执行起来大打折扣。萧彻仿佛坐在一座孤岛上,四周是看似平静、实则暗流汹涌的敌意之海。
这日深夜,萧彻仍在衙署批阅那些被屡次打回、字迹潦草漏洞百出的案卷。烛火摇曳,将他孤直的身影投在冰冷的墙壁上。
一名心腹总旗悄步进来,低声道:“大人,方才收到消息,北镇抚司的赵千户……就是之前曾与您共事过的那位,在醉仙楼酒后失言,说……说您锐意改革,固然是好,但恐不懂和光同尘之道,将来……怕是要栽大跟头。”
萧彻执笔的手微微一顿,朱笔在案卷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红点,如同血滴。
他抬起头,眼中没有丝毫动摇,只有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冷酷的坚定。
“和光同尘?”他低声重复了一句,像是自问,又像是诘问这漆黑的夜。
他看向窗外,诏狱那巨大的、沉默的黑色轮廓在夜色中如同匍匐的巨兽。
“在这诏狱里,若是和了他们的光,同了他们的尘,”萧彻的声音冷硬如铁,“那与他们就再无分别了。”
“告诉赵千户,他的好意,本官心领。”他重新低下头,继续批阅案卷,声音平淡无波,“但这诏狱的规矩,必须立起来。谁想让我栽跟头,不妨试试。”
心腹总旗看着烛光下指挥使坚毅的侧脸,心中一凛,躬身无声退下。
门被轻轻关上,将内外隔成两个世界。萧彻知道,排挤与打压才刚刚开始,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。但他别无选择。改革诏狱,触动利益,如同逆水行舟,不进,则覆亡。
门扉合拢的轻响,如同割断了最后一丝喧嚣。烛火在萧彻深沉的瞳孔中跳动,映不出半分暖意,只有冰封般的决绝。他知道,那心腹总旗退出去时,带走的不仅是他的命令,还有他此刻如临深渊的处境。
接下来的日子,风刀霜剑接踵而至。
先是南镇抚司的公务几乎陷入停滞。曹斌称病告假,李琨则每每接到指令,便面露难色,不是推说人手不足,便是声称需与北镇抚司或其他衙门协调,一拖便是数日。底下那些锦衣卫力士、狱卒,更是阳奉阴违,传递文书缓慢如牛,清查案卷错误百出,甚至故意将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堆上他的公案,试图用冗务将他拖垮。
衙署之内,他仿佛成了一个透明的存在。下属们恭敬行礼,却眼神闪烁,无人敢与他多言半句。他所处的值房,常常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翻动卷宗的沙沙声和窗外呼啸而过的寒风。
这日,刑部一位郎中突然到访,态度倨傲,手持一份公文,声称要提审一名关押在诏狱的户部主事,此人涉及一桩旧年粮饷亏空案。
萧彻接过公文,扫了一眼,便发现漏洞百出。提审手续不全,案由与诏狱登记在册的罪名不符,甚至公文上的印鉴都略显模糊。
“郎中大人,”萧彻将公文轻轻放回案上,声音平淡,“此份提审文书似有不妥之处。按规程,需刑部正堂官印及左侍郎副签,并注明具体提审事由、时长,且需与我南镇抚司案卷核对无误后,方可提人。”
那郎中脸色一沉,语气变得强硬:“萧大人,此案乃尚书大人亲自督办,事关重大,延误了时机,你担待得起吗?不过是提个犯人对质一二,何须如此繁琐?莫非萧大人新掌南司,便要改了这多年的规矩?”
话语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,更是直接点出他“新官”的身份,暗示他根基浅薄。
萧彻抬眼,目光如两道冰锥,直刺那郎中:“规矩?南镇抚司现在的规矩,就是本官的规矩。手续不全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