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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彻心中一震,太子反应之快、心思之缜密、手段之果决,远超他的预期。这不再是需要他小心翼翼保护的储君,而是一个正在飞速成长的、可怕的棋手。
“臣,遵旨!”萧彻的声音里带上了更多的郑重,“此事臣会亲自安排,必做得天衣无缝。”
赵宸微微颔首,目光转向窗外沉沉的夜色,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,看到那隐藏在最深处的敌人:“晋王叔……他今日能买通孤的乳娘,明日就能买通孤的侍卫、孤的膳房……萧将军,东宫如同漏筛,孤寝食难安。”
他的语气很轻,却带着千斤重量。
萧彻立刻道:“殿下放心。臣会以加强护卫为由,将东宫侍从宫人全部重新梳理甄别。所有饮食医药,皆设双岗查验,必经可靠之人之手。臣再从麾下挑选一批绝对忠诚可靠的暗卫,充入东宫,专司殿下近身安危。”
“不必全部更换。”赵宸却摇了摇头,眼神冰冷,“水至清则无鱼。全部换掉,反而打草惊蛇。该留的,留着。该查的,暗中查清。哪些是晋王的人,哪些只是被收买的小角色,哪些……或许还能为我们所用。”
他要掌控的,不是一个干干净净却死气沉沉的东宫,而是一个哪怕有漏洞,却每一个漏洞都在他监视之下的东宫!他要清楚地知道,敌人从哪里来,是谁。
萧彻深吸一口气,再次领教了太子的手段:“臣明白。会做得不留痕迹。”
“去吧。”赵宸疲惫地闭上眼,挥了挥手,“孤累了。”
“臣告退。殿下万请保重身体,太医开的药,务必按时服用。”萧彻行礼,悄然退出了寝殿。
殿门轻轻合上。
赵宸依旧闭着眼,但放在锦被上的手,却缓缓攥紧,指甲几乎嵌进肉里。
身体里的寒意和那股被曼陀罗侵蚀的虚弱感依旧存在,但此刻,更强烈的是一种冰冷的愤怒和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。
幕后主使仍是个谜。
但这场较量,已经完全不同了。
他不再是那个被动等待保护、轻易相信他人的少年太子。他从血与毒的教训中爬出,手握利刃,目光冰冷地审视着身边的每一个人,每一件事。
淬炼已成,寒钢出鞘。
接下来的每一步,都将是刀光剑影,都将是生死博弈。而他,绝不会再退让分毫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