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映照着他冰冷专注的侧脸。
他要查的,不是曹安民,曹安民已经是个死人。他要查的是曹安民之前,甚至先帝时期,那些可能被掩盖的、关于皇陵款项的巨大漏洞,以及……这些漏洞最终流向了何处。
一页页泛黄的纸张翻过。枯燥的数字,冗长的名录。
跟随而来的户部、工部官员满头大汗,试图解释,却被萧彻一个眼神逼退。
突然,他的手指在一页记录先帝末年一次大规模修缮的物料清单上停下。
清单记录,采购了大量金丝楠木、巨型石料。但根据同期其他档案记载,那批楠木的产地当年遭了山火,根本不可能供应如此巨木。而那批石料的采石场,早在修缮前两年就已封矿。
账目是假的。
巨大的资金,通过虚假的采购,流入了虚无。
萧彻的目光顺着那笔虚假账目往下看,最终落在几个经手官员的签名和印鉴上。
其中一个名字,让他眼底的寒芒骤然凝聚——
孙廷敬。
现任户部尚书,皇帝颇为倚重的老臣,也是近期在朝中隐隐与萧彻别苗头、主张“宽仁”治国的清流领袖之一。
竟然是他?
不,或许不止他。
萧彻继续深挖,发现这几笔虚假款项的最终核销,绕过了当时正常的审计流程,是由一道特旨直接批准的。
而拟写那份特旨的,是当时的内阁首辅,如今早已致仕归乡的张阁老。
但签署用印的……是先帝。
线索似乎指向了先帝晚年可能存在的糊涂账,或者……某种不能言说的宫廷秘需。
但萧彻的直觉告诉他,没这么简单。
孙廷敬当时只是户部一个小小的郎中,如何能主导如此巨大的贪墨?张阁老又为何要冒风险拟那道特旨?先帝为何会同意?
这背后,一定有一条更深的、更隐蔽的利益链条。
甚至可能牵扯到……龙椅传承的秘辛。
萧彻缓缓合上卷宗。
他知道,自己可能触碰到了一个足以引爆整个朝堂的巨大火药桶。
但他没有丝毫畏惧,反而有一种冰冷的兴奋。
他要的就是这个。
“将这些卷宗,全部封存,运回诏狱。”他下令。
“大人,这……这不合规矩……”一名工部官员硬着头皮劝阻。
萧彻抬眼看他:“规矩?本官手中的尚方剑,就是规矩。”
“还是说,”他声音压低,带着致命的威胁,“孙尚书……或者这皇陵里,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,怕本官看到?”
那官员瞬间脸色惨白,噗通跪地,再不敢多言。
卷宗被连夜运走。
萧彻回到京城时,已是深夜。
但他并未回府,而是直接去了诏狱。
这一次,他没有提审任何人,只是将自己关进了那间存放核心机密档案的密室。
烛光下,他面前摆着三样东西:从陈廷之身上搜出的碎纸片,从西域使团和曹如意处拷问出的口供,以及刚刚从皇陵带回的、涉及孙廷敬和先帝末年的问题卷宗。
他像一个最耐心的猎手,开始将这三条看似不相干的线,一点点编织、串联。
碎纸片上的数字和代号,与问题卷宗上的虚假款项数额、核销日期,隐隐对应。
西域使团口供中提到的、与宫内高层接头的暗语方式,与曹如意生前某些异常举动的时间点吻合。
而孙廷敬……他不仅是问题款项的经手人,他的门生故旧,如今遍布朝堂,甚至有几个……就在近期弹劾萧彻的奏章上签过名!
一条模糊却令人不寒而栗的链条,逐渐浮现——
先帝末年,以孙廷敬(或许还有更高位者)为核心,利用皇陵修缮,套取巨额资金。这笔钱的用途成谜(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