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?
它为何……能吸噬煞气?又能反哺影响持有之人?
陆昭然猛地抬头,那双尚未完全褪去诡异金色的眸子,锐利如箭,直直射向沈星澜。
四目相对。
彼此眼中,都是滔天的巨浪和无法言说的惊骇。
空气死寂,落针可闻。
唯有那片乌黑的甲胄碎片,在他掌心,无声地散发着不祥的、冰冷的幽光。
那幽光仿佛有生命般,在陆昭然的掌心微微脉动,吸噬着空气中无形的躁动与戾气,也将他眼底那抹未褪尽的金色衬得愈发诡异。
沈星澜的视线死死钉在那片甲胄上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,带着彻骨的寒意:“戊辰年秋……苍云关……”
她猛地抬头,目光如淬火的刀锋,割向陆昭然:“这东西,为什么会在你这里?”
陆昭然握着碎片的指节绷得发白,那冰冷的触感和体内被强行引动的、躁动不安的力量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。他迎上她的目光,那里面不再是十五岁沈星澜该有的惊惧或茫然,而是锐利的、几乎要撕开他所有伪装的质问和深不见底的悲怆。
这眼神,太熟悉了。是十年后在血与火中淬炼出的那个沈星澜。
最后那杯御酒的温度仿佛还灼烫着他的指尖。
他喉咙干得发疼,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:“……如果朕说,是捡的,你信吗?”
“捡的?”沈星澜唇角扯出一个极冷的弧度,那笑意未达眼底,反而漾开一片冰封的戾气,“在苍云关尸山血海里,捡到我沈家军的甲胄碎片?还是在这种……吸噬煞气的邪物之上,恰好刻着我父侯殉国的年月?”
她向前逼近一步,单薄的肩背挺得笔直,仿佛一柄即将出鞘见血的利剑:“陛下,您当我是三岁稚儿?”
御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,压得人心脏都要停跳。宫灯的光晕在她苍白的脸上明明灭灭。
陆昭然看着她逼近,看着她眼底那不容错辨的恨与疑,心脏像是被那只握着碎片的手狠狠攥住,钝痛蔓延开来。
他忽然抬手,不是对着她,而是将那片依旧散发着不祥乌光的甲胄碎片,猛地拍在了紫檀木案上!
“砰”的一声闷响。
碎片上的幽光剧烈地闪烁了一下,仿佛被惊扰。那些汇聚而来的无形煞气微微一滞。
他也向前一步,几乎与她鼻尖相抵。少年天子身上龙涎香混合着一种冰冷的、仿佛来自战场硝烟的气息,强势地笼罩下来。
“那你说!”他眼底压抑的血色和金色交织翻涌,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低哑,却带着帝王不容置疑的威压,“朕若真与害你沈家之事有关,若这邪物是朕所有,朕为何要在今日!在此时!将它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!让你看见!让你质疑!”
他的呼吸灼热,扑打在她的额前:“朕又为何要冲进那令人作呕的宫殿,从一个阉奴手里救下你?!沈星澜——”
他猛地抓住她那只带着红痕的手腕,将她的手强行拉起,按向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。
隔着一层龙袍,手下是年轻帝王炽热急促的心跳,一声声,猛烈地撞击着她的掌心,震得她指尖发麻。
“你告诉朕,”他盯着她骤然收缩的瞳孔,每一个字都像是烙铁,烫在她的心上,“若朕是仇敌,这心跳——可作得假?!”
沈星澜的手被他死死按在他的心口,那蓬勃的生命力和失控的节奏,透过布料源源不断地传来,烫得她整条手臂都在发麻。
她仰着头,能清晰看到他滚动的喉结,紧绷的下颌线,以及那双近在咫尺的、翻涌着太多她无法立刻解读的剧烈情绪的眼睛。
仇恨的火焰在她胸腔里疯狂燃烧,几乎要吞噬理智。父亲和兄长们染血的面容在眼前闪现……可是,掌心下这疯狂搏动的心跳,他刚才闯入宫殿时那撕心裂肺的“谁敢动朕的镇北侯嫡女”,还有最后那杯……她饮下时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