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势,却仿佛已与这山、这云、这瀑布融为了一体,透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孤高与寂寥。
朱翊钧深吸一口气,整理了一下因长途跋涉而略显狼狈的衣冠,上前几步,恭敬行礼:“晚辈朱翊钧,奉陛下之命,冒昧前来拜见孤鸿子前辈!”
那身影并未回头,仿佛未曾听见,指尖的白子依旧悬停在棋盘之上。
朱翊钧等待片刻,一咬牙,从怀中取出一物,双手奉上:“此乃萧彻萧大人随身玉佩,他说……见此玉,如见其人。京城剧变,萧大人身陷囹圄,妖邪肆虐,百姓涂炭!陛下恳请前辈念在昔日情谊,出山相助!”
听到“萧彻”二字,那孤鸿子执棋的手终于微微一顿。
他缓缓转过头。
那是一张并不显老、却写满了风霜与淡漠的脸,一双眼睛如同古井深潭,平静无波,却又仿佛能洞穿人心。他的目光掠过朱翊钧,落在那枚玉佩上,凝视了片刻。
终于,他开口,声音清冷如同山间流泉,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倦意:“萧彻……他如今怎样了?”
“萧大人他……”朱翊钧喉头有些发干,“他……行事激进,酿成大祸,如今……正在府中思过。”
孤鸿子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复杂情绪,似是惋惜,又似是早已料到的淡然。他重新将目光投向棋盘,淡淡道:“朝廷之事,江湖之人,不便插手。朱将军请回吧。”
朱翊钧心中大急,噗通一声单膝跪地:“前辈!非止朝廷之事!如今京城有妖人作祟,能操控诡异天气,腐蚀万物;更有实验失败的‘蜕骨者’狂暴嗜杀;还有净世教妖人潜伏作乱!百姓死伤枕籍,惨不忍睹!陛下亦知江湖有江湖的规矩,但此番绝非寻常争斗,实乃苍生大劫!陛下承诺,只需前辈出手对付那些非人之物,绝不用朝廷律法约束前辈!事成之后,前辈有何要求,只要不违道义,陛下无不应允!”
他将水牢中陆昭然轻易湮灭妖狼和死士的恐怖景象稍作描述,语气恳切焦急。
孤鸿子听着,面无表情,只是那捏着棋子的手指,微微收紧了些许。
他沉默地看着棋盘上纠缠的黑白子,良久,轻轻将那颗一直未落下的白子,点在了棋盘一个无关胜负的角落。
然后,他缓缓站起身。
随着他站起,一股无形的、并不张扬却无比沉凝的气势自然而然地散发开来,仿佛一柄敛于匣中的绝世宝剑,终于透出了一丝应有的锋芒。
“苍生劫……”他低声重复了一句,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云雾,望向了京城方向,那双古井般的眸子里,终于泛起了一丝极细微的涟漪。
“带路吧。”
栖霞山的云雾似乎也沾染了孤鸿子的那份寂寥,在他起身的刹那,微微向两侧流转,让出一条无形的路。他没有多看朱翊钧一眼,只是负手而行,步伐看似缓慢,却转眼已至数丈开外,青衫飘摇,仿佛随时会化入这山水之间。
朱翊钧心中一震,连忙带着两名心腹快步跟上,心中既喜且忧。喜的是终于请动了这位传说中的人物,忧的是此人气息深不可测,性情孤傲,未来是福是祸,实难预料。
一路无话。
重返京城,尚未入城,那股压抑、混乱、夹杂着淡淡腐臭和未散血腥的气息便扑面而来。昔日繁华的帝都,如今虽经初步清理,依旧满目疮痍。坍塌的北城墙如同巨大的伤疤,民夫和兵士如同蝼蚁般在其间忙碌,哀哭之声时有所闻。天空虽不再是蛊母操控时的漆黑,却也时常阴云密布,仿佛积蓄着下一场暴雨。
孤鸿子行走在残破的街道上,目光平静地扫过两旁狼藉的店铺、临时搭建的窝棚、以及行人脸上残留的惊惧与麻木。他那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,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动了一下,但很快又归于沉寂。
他没有前往皇宫,也没有去军营,而是让朱翊钧直接带他去了伤亡最惨重的北城废墟,以及曾经关押“蜕骨者”、如今已彻底封锁的潜龙渊入口。
他在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