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的只是一盏熬干了灯油的枯灯,只余一缕青烟,随时会彻底熄灭。
京城开始流传起新的传说。
关于那场黑色的妖雨,关于地底涌出的怪物,关于一位神秘的白发侠士和一位手持天子之剑、最终与妖邪同归于尽的英雄……
版本众多,越传越玄,却很少有人知道,那位“英雄”此刻正躺在冰冷的宫殿里,无人问津,静静地等待着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苏醒。
阳光日复一日地照耀着逐渐恢复生机的京城,也透过窗棂,洒在陆昭然苍白平静的脸上,却带不去一丝暖意。
寂静的偏殿中,只有他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,证明着那场惨烈对决后,尚未完全支付的……最后代价。
日影西斜,又是一日将尽。偏殿内药香与熏香混合,也掩不住那丝挥之不去的、源自生命本源枯竭的衰败气息。
陆昭然躺在锦榻之上,面容依旧苍白得透明,呼吸微弱得几乎要俯身细听才能察觉。再珍稀的参茸丹药,灌入他口中,也如石沉大海,激不起半点涟漪。连日来的昏迷,已将他最后一点生命力消磨到了极限,那盏枯灯,已至油尽灯枯的最后刹那。
值守的太医再次诊过脉后,沉默地摇了摇头,对一旁守着的内侍低声道:“去禀报陛下吧,怕是……就在今夜了。”
内侍面色一紧,匆匆离去。
殿内愈发寂静,只剩下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。
无人察觉,在陆昭然那沉寂如死水的体内最深处,一点微乎其微、却异常坚韧的“异样”,正在悄然发生。
那并非药力,也非生机。
而是……龙脉的回应。
他濒死的躯壳,他那曾承载过“天罡霹雳炮”湮灭之力、又容纳过远古骸骨髓液、最后更以凡人之躯引动尚方宝剑净化之能的经脉与灵魂,在彻底走向寂灭的边缘,反而变成了一种奇异的“空”与“容器”。
京城地底,那刚刚平息躁动、恢复沉凝的龙脉,似乎感应到了这具与它有着复杂因果联系的躯壳的最终呼唤。一丝精纯至极、温和厚重、蕴含着大地本源生机的气息,如同无声的溪流,穿透层层宫墙与地基,缓缓渗入这间偏殿,悄无声息地渡入陆昭然体内。
这不是沈星澜那般霸道贪婪的抽取,而是龙脉自发的、带着某种抚慰与认可的“赠予”。
这缕气息太过微弱,太过隐晦,甚至瞒过了近在咫尺的太医。它没有试图立刻修复那千疮百孔的肉身,而是首先稳住了那即将彻底消散的最后一点神魂之火,如同在无尽的黑暗虚空中,重新点燃了一粒渺小却不肯熄灭的星芒。
与此同时,另一种变化也在同步发生。
他体内那些曾被孤鸿子以巨大代价化去的、属于骸骨髓液和湮灭碎屑的力量,并非真正彻底消失。它们留下的那一点最本源的“印记”,在那场净化蛊母的最终对决中,与尚方宝剑的“秩序”法则产生了深度融合。
此刻,在这缕龙脉生机的微弱刺激下,这融合后的印记开始悄然运转。它不再产生那种掠夺生机的死寂能量,反而像是一个极其精密而冷酷的“熔炉”,开始缓慢地、自动地“炼化”灌入他体内的龙脉生机,以及那些日积月累、却无法吸收、淤积在他经脉各处的庞大药力!
这个过程极其缓慢,悄无声息。
淤堵的药力被一丝丝抽离、分解,转化为最纯粹的精元。龙脉渡来的生机被小心引导,融入枯竭的脏腑。那一点神魂星芒,在这细微却持续的能量补充下,顽强地巩固着,甚至……极其微弱地壮大着。
这不是恢复,这是一种……在死亡灰烬中,以龙脉为柴,以残存印记为炉,以无尽药力为料,进行的极其缓慢的……重塑!
不知过了多久,窗外月色已然偏西。
榻上,陆昭然那如同蝶翼般毫无血色的睫毛,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。
幅度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。
但一直守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