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冬那天,老灶台的烟囱刚冒起第一缕烟,胡同口就传来自行车铃铛的脆响。小宇背着书包冲进院子,棉帽上的雪花落在青砖上,瞬间化成小水点。“耀哥!昭哥!”他举着张皱巴巴的订单纸,声音里带着喘,“一中校庆要订两百份‘校友套餐’!校长说要让毕业的学长学姐尝尝‘老味道’!”
炎耀正往卤锅里扔八角,闻言手一抖,香料包“扑通”掉进汤里。“两百份?”他捞起香料包,卤水溅在围裙上,“咱这小灶台,平时最多供五十人,两百份得从天亮忙到天黑!”炎昭蹲在面袋旁算着数,手指在面粉上划着道道:“光包子就得蒸五十笼,粥得用大桶熬,还得提前备齐馅料……”
胡东东突然从院墙上翻进来,羽绒服上沾着雪,手里攥着个平板电脑:“我爸说可以调酒店的蒸箱和保温桶来!”他点开屏幕,上面是酒店后厨的照片,“还有二十个厨师志愿者,说要跟你们学做老灶台的菜!”
校庆套餐的菜单是小宇和校长敲定的:酱肉包、桂花凉糕、酸梅汤,外加一份老灶台的招牌卤鸡爪。“这些都是历届学生念叨最多的,”小宇指着订单上的备注,“有位1980级的学长特意说,要吃当年他常买的‘三角糖火烧’,说那是他熬夜刷题的动力。”
凌晨三点的老灶台,灯火比星星还亮。王铁柱带着酒店来的厨师们清洗大桶,李秀莲在案台上揉面,面团堆得像座小山。炎耀负责调酱肉馅,五花肉得切成均匀的小丁,卤汁要按“三十年陈酒+八角+桂皮”的老比例来,连香菇丁都得是当天现切的,说“鲜气不能隔夜”。
炎昭的桂花凉糕最费功夫。糯米得提前泡四小时,蒸出来后要趁热捶打,直到米粒粘成绵密的团,再裹上糖桂花——这桂花是去年秋天在院子里晒的,甜香里带着点阳光的暖。凉糕切成菱形,摆在荷叶垫的盘子里,绿的叶、白的糕、黄的桂花,像把秋天的温柔冻进了冬天。
最绝的是卤鸡爪。王铁柱亲自守着老卤锅,鸡爪要先焯水去血沫,再在卤汤里“三进三出”——放进沸汤里煮三分钟,捞出来过凉水,再放进温汤里焖十分钟,最后浸在凉卤里入味。这样卤出来的鸡爪,皮糯得能抿下来,筋却带着嚼劲,卤香从骨头缝里往外钻,连骨头都想嚼碎了咽下去。
上午十点,酒店的蒸箱刚运到,突然出了故障——蒸汽管堵住了,蒸包子的笼屉迟迟冒不出热气。“这可咋办?”胡东东急得直转圈,校庆中午十二点就要开餐。炎耀突然指着院子里的柴火灶:“用老办法!架竹蒸笼!”
街坊们闻讯赶来帮忙。张大爷搬来家里的蒸锅,刘婶带着几个阿姨来包糖火烧,连修鞋的老李都拎着工具箱过来,帮着修理蒸箱的蒸汽管。“咱老灶台的事,就是街坊的事!”王铁柱往灶膛里添柴,火苗“噼啪”窜得老高,映着满院子忙碌的人影,像幅热闹的年画图。
竹蒸笼一层层架起来,最高的比人还高,蒸汽“腾”地冒出来,裹着酱肉包的香,漫得整条胡同都是。学生志愿者们来帮忙打包,戴着印着“老灶台”的棉手套,把凉糕和鸡爪装进校庆特制的礼盒,礼盒上印着一行字:“母校的味道,从老灶台开始。”
中午十二点,老灶台的送餐车开进一中校园,刚停稳就被校友们围住。1980级的老学长颤巍巍地接过三角糖火烧,咬了一口,突然红了眼眶:“就是这味!当年我揣着这个去高考,现在还能想起教室的煤油灯味!”他把糖火烧掰成两半,分给身边的孙子:“尝尝,这是爷爷的青春。”
年轻的校友们抢着打开礼盒,卤鸡爪的香混着桂花凉糕的甜,让操场上瞬间响起一片“吸溜”声。“这凉糕比我上学时吃的还糯!”“鸡爪卤得太绝了,比校门口的小摊强一百倍!”“快拍张照发朋友圈,就说我回母校‘蹭饭’了!”
小宇带着炎耀炎昭胡东东在校园里穿梭,给老校友们送刚出锅的酱肉包。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教师握着炎耀的手:“我教过你爷爷,那时候他就爱在课间跑去买卤味,说能提神备课。”炎耀笑着递上包子:“那您尝尝这个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