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听着,也露出几分欣慰的神色,拿起勺子,舀了一勺汤,递到年世兰嘴边:“快尝尝,也不枉她一番心意。”
年世兰微微张口,将汤含在嘴里,可不等咽下,就借着低头拭嘴的动作,悄悄吐在了帕子里。那汤的香气钻进鼻腔,她却只觉得恶心——甄嬛的东西,哪怕是一碗汤,她也不愿沾。
“既然甄氏有这份心,看来是真的思过了,”皇帝放下勺子,语气带着几分决断,“那朕就提前解了她的禁足,恢复她莞贵人的位分。”
年世兰心里一沉,面上却依旧笑着,语气里带着几分“体贴”:“甄常在这些日子在澄兰馆,想必也受了不少委屈,皇上是该好好补偿她。只是澄兰馆虽在咸福宫,却终究冷僻,皇上可有让她挪宫的打算?”
她本想借着这话,让皇帝察觉到甄嬛“不安分”——若甄嬛真的安分,怎会让皇帝为她挪宫?可皇帝却摇了摇头,语气平淡:“不必了。若因为甄氏一个人接二连三挪宫,反倒浪费内务府的资源。既然你觉得澄兰馆冷僻,就让内务府好好装点一番,不必大动干戈。”
“臣妾遵旨。”年世兰笑着应下,可那笑容却没达眼底,心里早已翻江倒海——还是让甄嬛钻了空子!她抬眼看向一旁暗自得意的芳若,眼底忽然闪过一丝阴狠,一条计谋悄然爬上心头:这芳若既然肯替甄嬛办事,那便留不得。
偏殿的炭盆依旧烧得旺,可年世兰的心,却比殿外的冬夜还要冷。她看着皇帝俯身查看冯若昭伤势的背影,又想起自己那句“再生一个孩子”的承诺,只觉得喉咙里发苦。
年世兰待皇帝离开偏殿,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尽,指尖死死攥着锦帕,连带着帕子里没咽下的乳鸽汤渍,都被捏得变了形。韵芝见她神色不善,忙上前低声问:“小主,可要传药?”
“传什么药?”年世兰冷笑一声,目光扫过殿外,像是能穿透墙壁,看见芳若离去的背影,“先让如意去查查,芳若最近常跟哪些人往来,尤其是澄兰馆那边——她既敢替甄嬛递东西,就该想到后果。”
复位为贵人的消息传到澄兰馆时,甄嬛指尖正捻着半片枯了的兰花瓣,闻言猛地一顿,眉峰先松了松,眼里却没立刻漫开笑,倒像落了点星火,颤巍巍的——那点欣喜是真的,却裹着层说不清的凉。“槿汐,听见了?”她声音压着,像怕惊散了什么,“皇上竟真因那一盅汤药,复了我莞贵人的位分。”
“恭喜小主。”槿汐垂着眼笑,嘴角弯得克制,“可见皇上心里终究是记挂的。小允子和流朱也都回了,往后伺候的人便齐整了。”
一提流朱和小允子,甄嬛指尖那点星火才真亮了亮,眼尾飞了点红。可槿汐话里“皇上记挂”几个字一落,她眼里的光又暗下去,像被风扑了扑。“或许吧。”她顿了顿,扫了眼屋角,“浣碧呢?这时候倒不见人影。是我方才训了她两句,闹脾气躲出去了?这会子天晚了,叫小允子去找找。”
“小主。”槿汐上前一步,声音压得更低,尾音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沉,“浣碧姑娘……许是又去凝晖堂寻十七爷了。”
槿汐不是没有发觉出浣碧近日动向反常,可她偏偏就握住这着把柄现在才肯吐口,所谓打蛇打七寸。
“又?”甄嬛捏着花瓣的指尖猛地收紧,枯瓣被碾得簌簌掉渣。她抬眼时,眼里那点刚冒头的欣喜早散了,剩了层冷意,“宫规她不是不懂——普通宫女与皇家子弟私相往来,便是不检点的罪名。果郡王又是皇上心尖上的弟弟,她敢?”话是问句,语气里却没多少疑问,倒像早猜着了几分,“是瞧着我先前落魄,甄府也靠不住,便想攀着果郡王,另寻个登天的梯子?”
“奴婢不敢妄猜。”槿汐垂手站着,语气听着温和,“浣碧自小跟在您身边,情分总是不同的,许是有别的缘故。”话虽替浣碧开脱,眼里却飞快掠过一丝冷——那日浣碧明里暗里讽她一把年纪还巴着苏培盛,那刻薄劲儿,她可没忘。
甄嬛嗤笑一声,笑声轻得像呵出的气,落在茶盏上都没惊起涟漪。“情分?”她捻着茶盏盖,一圈圈刮着浮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