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这次定要平平安安的。”说着便放了筷子,掌心带着膳桌旁的油腻热气,覆上她的手背。
年世兰唇角的笑意僵了瞬,随即又柔柔软软地漾开,只是眼底那点光冷得像盘底化剩的冰碴。她微微挣了下,将手抽回拢在袖中,指尖却在袖管里掐得死紧,连指甲陷进皮肉都觉不出疼。“皇上说的是。”她垂着眼,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,目光掠过他沾了蟹油的指尖,胃里一阵隐秘的翻涌,“有皇上这句话,臣妾心里就踏实了。”
皇帝只当她是害羞,笑着刮了下她的脸颊,指尖的触感让她几欲偏头躲开。“知道你嘴馋,这蟹虽不能吃,”他夹了块蟹黄往嘴里送,咀嚼间含糊道,“等你生了,朕再给你留最大的。”
年世兰抬起眼,笑意盈盈地望着他,眼底却藏着深沉隐秘的恨——恨他此刻的温情脉脉,恨他忘了上一个没能保住的孩子是谁的手笔,更恨自己还要对着这张脸,演一场恩爱的戏码。她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口,温热的茶水压下喉间的恶心,声音依旧柔婉:“谢皇上疼臣妾。只是臣妾如今闻不得这蟹味,怕扰了皇上兴致,还是坐远些好。”说着便扶着桌沿起身,每动一下,都觉得腹中和心底的厌恶一同翻涌。
皇帝仿佛很是欢喜,眼里都有了泪花。他猛地攥住年世兰的手腕,连带着声音都发颤:“世兰,你听见了吗?太医说脉象稳得很,是个健壮的小子!”那点水光在眼尾晃着,倒真像有几分真切的激动。
年世兰被他攥得腕骨生疼,却只能顺着他的力道微微前倾。她望着他眼底的湿意,只觉得荒谬又恶心——这眼泪是为她,还是为那尚未成形的“皇子”?又或是为了安抚她背后的年家?她垂下眼睑,掩去眸中翻涌的寒意,指尖在袖中掐得更深,声音却柔得能掐出水:“臣妾听见了,谢皇上恩典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