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瑞金没有说话,只是用眼神示意他,看第二份。
祁同伟压下心头的“困惑”,拿起了那份红头金边的任命书。
当“赵东来”三个字映入眼帘时,他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他手里的纸,都轻微地颤动了一下。
他猛地抬起头,脸上的表情从惊讶,瞬间变成了震惊,甚至还带着几分薄怒。
“任命?”
“直接任命?!”
他把文件往桌上重重一放,虽然控制了力道,但那姿态已经表明了他的“愤怒”。
“书记!这不合规矩!这完全不合规矩!”
祁同伟站了起来,在办公桌前踱了两步,满脸的愤慨。
“公安厅长这么重要的职务,部里怎么能不征求省委的意见,直接下任命?”
“这简直是把咱们汉东省委当成什么了?”
他停下脚步,义愤填膺地看着沙瑞金,为省委“打抱不平”。
接着,他话锋一转,矛头直指自己的心腹。
“赵东来!”
“肯定是他!肯定是他绕开了省委,自己跑到部里去活动了!”
“这个赵东来,胆子也太大了!简直是无组织,无纪律!”
祁同伟的拳头都握紧了,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。
“书记,您放心!这件事我一定严肃处理!我回去就找他谈话,让他给省委一个交代!”
这演技,不去拿个影帝都屈才了。
沙瑞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表演。
沙瑞金心里的怒火,在祁同伟这番堪称完美的表演面前,诡异地平息了下去。
他忽然觉得有些无力。
跟这种对手过招,真是心累。
他摆了摆手,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。
“算了,同伟同志,你坐下。”
“这事儿,不怪赵东来。”
沙瑞金靠在椅背上,自嘲地笑了笑。
“说到底,可能也怪不得部里。”
“是我自己,在推荐陈海同志这件事上,带了点私心啊。”
他主动提起了话头,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。
“我和陈岩石老同志,关系不错。看着陈海这孩子长大的,总想着提拔他一下。”
“现在看来,我的格局还是小了。”
“部里站得高,看得远,考虑得比我更全面。及时给我踩了脚刹车,也是好事。”
他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,把一场赤裸裸的权力打脸。
说成了一次上级对下级善意的“纠正”。
这是政治人物的体面。
哪怕心里在滴血,脸上也要云淡风轻。
祁同伟见沙瑞金不再追究,也顺势坐了下来。
脸上的“愤怒”渐渐褪去,换上了一副“原来如此”的表情。
“书记,您高风亮节,是我思想狭隘了。”
沙瑞金不想再这个话题上纠缠。
他换了个话题,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起来。
“既然事情已经定了,那我们就要向前看。”
“公安厅长这个位置,是全省维稳的‘刀把子’,责任重于泰山。”
他盯着祁同伟,一字一句地问。
“你觉得,赵东来同志,能扛起这个担子吗?”
“他能不能像你一样,高效履职,让省委放心?”
这是在敲打,也是在试探。
祁同伟立刻坐直了身体,表情严肃。
“书记,关于这一点,请您绝对放心。”
他的语气,斩钉截铁。
“我虽然不再兼任公安厅长,但我还是省委副书记、政法委书记。”
“公安工作,永远是政法工作的重中之重。这个摊子,我不会放手。”
“我会全力支持和帮助东来同志开展工作,尽快让他熟悉全局,把控好局面。”
祁同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