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护着他的白金涟漪也随之发生了变化,不再剧烈波动,而是凝实不散,如同一个坚韧无比的光之茧,将来自眉心印记最核心处的怨毒阴寒死死地挡在外面,寸步不让。
药力的狂暴冲撞依旧在持续,如同永不停歇的惊涛骇浪,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。陈七童的身体就像一艘随时可能分崩离析的破旧小船,在这狂暴的药力海洋中疯狂颠簸。每一次被推上浪尖(药力热流爆发),都带来烈火焚身般的灼热剧痛;每一次跌入谷底(阴寒反噬),又陷入骨髓冻结的极致酷刑。冷汗(或者说更像是冰汗)一层又一层地从毛孔中渗出,在地面积聚成一小滩浑浊的水渍,散发着浓烈的药味、刺鼻的汗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,见证着这场惨烈的拉锯战。
时间在这极致的痛苦中被无限拉长,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难熬。
不知经历了多少个这样的,那两股在他体内疯狂对冲的极端力量(固魂草的霸烈药性与忘川阴寒),在经历了无数次惨烈的交锋后,似乎终于......开始缓慢地沉淀、融合?就像两条狂暴的远古恶龙在旷日持久的撕咬搏杀中耗尽了全部力气,最终以一种极其痛苦、极其别扭的方式,暂时达成了某种诡异的平衡状态。
剧痛的强度并未完全消失,但其性质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不再是那种纯粹毁灭性的撕裂绞杀,而是转变成了一种更加深沉、更加顽固的......淬炼过程。就像锻造师将烧得通红的铁块反复投入冰水之中,每一次都伴随着刺骨的剧痛和金属结构的痛苦呻吟,但铁块本身,却在这种极端的淬炼过程中,被强行挤压、捶打,内部结构逐渐变得更加......致密坚固。
陈七童身体的剧烈抽搐终于渐渐平复下来,只剩下无法控制的、细微的神经性颤抖。他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,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被榨干了。他的意识状态就像是被反复锤打后又浸入冰水的铁块,沉重、冰冷、布满了肉眼看不见的细微裂痕,却又异常地......清醒敏锐。
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每一处传来的、如同万蚁啃噬般的酸痛和残留的撕裂感,也能清晰地到神魂深处那种被强行挤压、稳固后的......沉重质感。空虚感依旧存在,但那种随时会彻底飘散的脆弱感,似乎被强行塞进了某种支撑物,变得......略微扎实了一些?
他艰难地转动布满血丝的眼球,再次将视线投向矮几上的心灯。那灯焰依旧只有米粒般大小,白金光芒内敛而稳定。它似乎也耗尽了刚才爆发时积攒的全部力量,显得疲惫不堪。但与灯焰相连的眉心印记深处,那一直翻腾不休的怨毒阴寒,此刻却陷入了一种奇异的......沉寂状态?并非完全消失,而是如同被强行镇压的远古凶兽,暂时蛰伏在了黑暗深处。
一种极其微弱、极其隐晦的......精神联系,在心灯、眉心印记与他自身神魂三者之间,悄然建立起来。不再是之前那种纯粹的对立与吞噬关系,更像是一种......被命运强行捆绑在一起的、充满戒备与试探的共生状态?
就在这微妙的平衡即将维持下去的瞬间,异变陡生!那原本已经沉寂下去的眉心印记突然剧烈震颤起来,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召唤!一股比先前更加精纯、更加凝练,却蕴含着强烈不甘与委屈情绪的阴寒气息,并非如往常那般汹涌而出发动攻击,而是如同被某种神秘力量强行抽取的黑色丝线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投射向矮几上那盏摇曳的心灯!
嗡——!
心灯火焰仿佛感应到了威胁,应激般猛地一跳!纯净的白金色光芒瞬间大盛,将整个禅房都映照得如同白昼!但令人意外的是,这次投射而来的阴寒气息并未发动攻击,而是在白金光芒的照耀下,在灯焰上方约莫尺许的虚空中,飞快地……凝聚成形!
光影扭曲变幻,森然气息弥漫!一道极其虚幻、边缘模糊不清、由幽绿与惨白光芒交织而成的影子,在虚空中逐渐勾勒出来!那赫然是……一匹马的轮廓!骨架嶙峋可怖,浑身燃烧着幽幽的绿火!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两点令人心悸的猩红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