瞬间窜遍全身,比忘川河水更刺骨,仿佛要将他全身的血液都冻结。他的手指不自觉地痉挛起来,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,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。
三日......一直沉默如山、如同背景般存在的瘸叔,此刻终于开口。他的声音沙哑低沉,如同两块粗糙的岩石在摩擦,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。这个平日里总是佝偻着背的老人,此刻却站得笔直,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他深潭般的眼睛,第一次没有看向陈七童,也没有看心灯,而是死死地、如同要穿透墙壁般,盯着禅房深处——阿阴躺着的方向!那眼神锐利如刀,充满了审视、警惕,还有一种极其复杂的、难以言喻的......决断?仿佛在那一瞬间,他做出了某个重大的决定。
护好你的灯。瘸叔收回目光,重新落到陈七童脸上。那眼神冰冷依旧,却不再是之前的斥责或审视,而是一种......交代?如同即将远行的猛兽,将最脆弱的幼崽托付给巢穴。篾片......别停。这简短的五个字,却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,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。
说完这句简短到极致、却又沉重无比的话,瘸叔不再看任何人。他高大的身影带着一种决绝的沉默,转身,大步走向紧闭的房门。他的步伐坚定有力,每一步都像是踏在陈七童的心上。
他拉开门的动作干脆利落,没有丝毫犹豫,高大的身影瞬间融入门外那片不知是晨曦还是暮色的灰白天光中,只留下一个迅速消失的、佝偻却如山般沉重的背影。那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孤独,却又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然。
瘸叔!陈七童失声喊道,声音嘶哑破碎,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撕扯出来的。瘸叔要去哪里?他不管他了吗?在这将临的生死关头?无数疑问在他脑海中炸开,却得不到任何答案。
然而,门外只有风声呜咽,如同鬼哭狼嚎,再无回应。瘸叔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那扇被推开的门在风中轻轻摇晃,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,像是在为某个不为人知的告别而哀鸣。
幽暗的禅房内,仅剩下慧明师傅那声饱含沧桑的沉重叹息在空气中久久回荡,矮几上那盏微弱的心灯火焰在黑暗中倔强地跳动,仿佛随时都会熄灭,却又顽强地维持着最后一丝光明。角落里,阿阴那庞大而沉寂的身影如同一座石雕,在昏黄的光线下投下浓重的阴影,更添几分压抑。
绝望的情绪,如同冬日里最刺骨的寒潮,又似汹涌而来的黑色海水,一寸寸漫过陈七童的心头,将他彻底淹没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冰冷之中。
慧明师傅用那双布满皱纹的枯瘦手掌,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失魂落魄的陈七童,将他安置在那张简陋而冰冷的板床上。老和尚颤抖的手指在陈七童眉心那道神秘的印记上方缓缓划过,以虚空的笔触描绘出一个玄奥难解的佛印,干裂的嘴唇间不断溢出晦涩难懂的古老经文。
随着诵经声渐渐清晰,一股温暖而坚韧的金色佛光自虚无中涌现,如同春日里最轻柔的纱幔,又似母亲温暖的怀抱,缓缓将陈七童伤痕累累的身躯完全包裹。
这神圣的光芒不仅笼罩了少年,更将矮几上那盏摇曳的心灯,乃至整个狭小的禅房都纳入其中。佛光并不刺眼耀眼,却蕴含着一种历经千年而不朽的稳固气息,仿佛能抵御世间一切邪祟,将禅房内外彻底隔绝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。
静心,存念,护灯。
慧明师傅做完这一切后,用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陈七童,那目光中包含着太多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复杂情感:有担忧,有期许,有无奈,更有一份难以言说的慈悲。老和尚没有再多说一个字,只是缓缓直起佝偻的身躯,那背影仿佛背负着千钧重担,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。
当他最终推开那扇斑驳的木门离去时,动作轻得几乎无声,却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随着木门轻轻合上,禅房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,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。唯有矮几上那簇白金色的心灯火焰,在佛光的庇护下,依然保持着微弱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