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狼城的内里,远比其粗犷的外表更加错综复杂。巨大的岩石建筑鳞次栉比,彼此挤压,形成一条条狭窄、阴暗、终年不见阳光的巷道。积雪被踩踏成黑色的冰泥,混合着不明的污物,散发出难闻的气味。空气中除了固有的混乱气息,更多了一种无形的、紧绷的张力,仿佛无数暗流在平静的表象下汹涌碰撞。
陈七童背负着巴图,与顾青囊穿梭在如同迷宫般的街道中,刻意避开那些人群熙攘的主干道。顾青囊凭借着老道的经验,在七拐八绕后,终于在一处靠近城墙根、相对僻静的角落,找到了一家名为“冻土之息”的低矮客栈。客栈由厚重的青黑色岩石垒成,门口挂着一块被风雪侵蚀得模糊不清的木牌,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清。
客栈老板是个独臂的枯瘦老者,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疤痕,眼神浑浊却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冷漠。他瞥了一眼重伤昏迷的巴图,又扫过气息内敛却让人不敢直视的陈七童,什么也没问,只是伸出仅存的手,比划了一个数字。
顾青囊默默付了钱,要了最里面、相连的两间石屋。
石屋内陈设简陋,只有冰冷的石炕、一张粗糙的木桌和几个树桩充当的凳子,寒气透骨。但胜在足够隐蔽和安静。
将巴图小心安置在石炕上,顾青囊立刻开始全力施救。他取出随身携带的、所剩不多的银针和药膏,手法娴熟地为巴图清理伤口,续接断裂的经脉,又以自身温和的木属性元气,小心翼翼地滋养着巴图近乎枯竭的生机。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,顾青囊额头已见汗珠,巴图的呼吸虽然依旧微弱,但总算平稳了下来,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。
“外伤和经脉之损,老夫已尽力。但他强行催谷,伤及了生命本源,非寻常药物能补。”顾青囊擦着汗,脸色凝重,“需要真正的天材地宝,或是……蕴含磅礴生机的特殊力量。”
陈七童沉默地点了点头。他走到炕边,再次将手搭在巴图腕脉上,这一次,他尝试调动那盏螺旋魂灯中,属于冰魄之力的、蕴含着“生”之寒意的一面。一股精纯而温和的幽蓝能量,如同初春融化的雪水,缓缓注入巴图体内。
效果立竿见影。巴图灰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丝红润,那深入骨髓的阴寒邪气被这股同源却更高阶的生机寒意驱散、消融,破碎的生命本源仿佛得到了最本源的滋养,开始极其缓慢地自我修复。
顾青囊看得眼中异彩连连,他能感觉到陈七童渡入的那股力量的非凡,那绝非普通冰系灵力,其中蕴含的古老生机意韵,让他都感到心悸。
“有此力量温养,巴图的命算是暂时保住了。但若要彻底恢复,甚至因祸得福,还需要一些外物辅助,固本培元。”顾青囊沉吟道,“老夫需要出去一趟,采购些药材,顺便打探一下城内的消息。”
“小心。”陈七童只说了两个字。他知道,在这龙蛇混杂的雪狼城,任何打探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。
顾青囊离开后,石屋内只剩下陈七童和昏迷的巴图。他盘膝坐在另一张石炕上,并未立刻沉浸于修炼,而是将心神沉入体内,仔细审视着那盏奇异的螺旋魂灯,以及与之平衡共生的寂灭本源。
筑基期的力量浩瀚而稳定,但他能感觉到,这远非终点。狼神本源的融合,更像是为他打下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坚实基础,而真正的道路,还需要他自己去开拓。尤其是那寂灭本源,虽然暂时平衡,但其本质的毁灭性并未改变,如同一柄悬于头顶的双刃剑,运用得当是杀敌利器,稍有差池便是反噬己身的灾祸。
他需要尽快熟悉并彻底掌控这份力量,同时,也需要了解更多关于北疆,关于“圣教”,关于墨无涯口中那“幽冥洞开”的信息。
时间在寂静中流逝。窗外,雪狼城的喧嚣仿佛被厚厚的石墙隔绝,只余下隐约的、如同背景噪音般的模糊声响。
约莫过了两个时辰,房门被轻轻推开,顾青囊回来了。他的脸色不太好看,带回来的药材也只有寥寥几味,品相普通。
“情况比想象的复杂。”顾青囊关好门,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