仙附体)叹道:“念你祖上恩情,给你指条生路:即刻起收敛心性,裁减用度,广行善事。或可延缓福尽之期。再者,你需亲自往北山黑石砬子旧地,寻一株老椴树,树下有我当年留与你太爷爷的一枚‘运筹子’。找到后贴身佩戴,或可为你延寿些许福缘。但此物治标不治本,能否挽回,终看你自家造化。”
罗守淳不敢怠慢,回家后立即裁减用度,不再锦衣玉食,又开仓济贫,修桥补路。三日后,他独自进山,按指引果然在黑石砬子一株老椴树下掘得一枚温润如玉的黑色石子,上书古拙“福”字。
佩戴石子后,罗家运势似有回升,铺面生意转好,庄稼长势也旺了些。罗守淳刚松了口气,却发生一件蹊跷事。
这日,罗守淳的独子罗明远在学堂突然昏厥,回家后高烧不退,胡话连连,总说见一白衣书生索要“欠债”。请郎中诊脉,皆摇头说脉象奇异,似无病又似病入膏肓。
罗守淳急得团团转,再求马婆婆。马婆婆点香请神后,面色凝重:“冤亲债主上门了!是你们罗家祖上欠下的债。你祖父当年靠狐仙所赐金银发家,其中部分财帛原属一白姓书生,被山贼所劫埋于地下。书生冤魂不散,如今感知你罗家福运将尽,特来索债。此债不还,你儿性命难保!”
“如何偿还?金银我愿加倍奉还!”罗守淳急道。
“阴债需阴还。书生不要金银,要你罗家一件祖传之物——那盛放金银的陶坛。此坛受香火百年,已成福德之器,可助他修行转世。”马婆婆道,“明日午夜,将陶坛送至北坡三棵倒木处,摆香案忏悔,自有分晓。”
罗守淳想起那陶坛确是祖传之物,太爷爷曾叮嘱务必妥善保存,关系家族气运。但为救独子,他只得咬牙答应。
是夜月黑风高,罗守淳抱着古旧陶坛,深一脚浅一脚上山。至三棵倒木处,摆开香案,刚焚香祷告,忽的阴风骤起,卷得纸灰盘旋。风中隐见一白衣书生身影,面色青白,伸手欲取陶坛。
就在这时,斜刺里一道白影掠过,竟是先前那只白狐,一口叼走陶坛,跃上高石。
“好个狐妖!屡次坏我好事!”白衣书生现形怒斥。
白狐放下陶坛,开口人言:“白秀才,你纠缠百年,也该放下了。罗老疙瘩所得钱财,虽是汝之旧物,但天赐予他,自有因果。且罗家这些年广积阴德,亦有功于乡里,气数未尽。今日吾奉胡三太爷法旨,特来调停。”
书生冤魂不服:“罗家奢靡败家,福尽运衰,岂非天意?”
白狐道:“罗守淳已知悔改,近期善行抵消部分孽债。然福分确已透支。胡三太爷法外开恩,念其祖上恩义,特赐‘借福’之法:可将其未来三世之福,挪部分至今生续用。然此乃预支,未来三世将清贫渡日。罗守淳,你可愿意?”
罗守淳想起病危的儿子,想着祖宗家业,咬牙道:“我愿意!祸是我闯的,债我还!只求仙家救我孩儿,保我罗家香火不绝。”
白狐点头:“既如此,立誓为约。”
罗守淳当即对天立誓,愿预支子孙福报,偿还孽债。白衣书生见状,叹道:“罢了,既有仙家作保,你又诚心悔过,此事便了。”身影渐淡,消失于风中。
白狐又道:“罗守淳,你既立誓,吾便与你延福一纪(十二年)。然此乃借非赐,十二年间需勤俭积德,或可略有积累。若再重蹈覆辙,天罚立至,神仙难救!”言毕,白狐跃入林中不见。
罗守淳踉跄回家,惊见儿子已然退烧安睡。此后,他彻底收了骄奢之心,勤俭持家,踏实做人。罗家产业虽不复往日辉煌,却也足够温饱。十二年后的一个冬至,罗守淳无疾而终。临终前,他将那枚已暗淡无光的“运筹子”和古陶坛传给儿子明远,再三叮嘱:
“儿啊,莫羡他人富贵,莫贪命中无份之财。咱罗家的福分,是借子孙的,要细水长流,踏实做人方能慢慢偿还。切记切记…”
至今,靠山屯老人唠起闲嗑,还会提起罗家“祖坟青烟变狐影”的奇事,末了总不忘点评两句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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