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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樵回家后,果然将那幅《烟雨狐仙图》精心收藏起来,不时取出观赏,每看一次,都对画中人的神韵惊叹不已。说来也怪,自那日后,他作画的技艺竟突飞猛进,尤其画那狐仙精怪,更是栩栩如生,名声渐渐传了开去,人称“丹青通灵张画师”。
转眼过了大半年,时近隆冬。靠山屯一带忽然闹起了怪事。先是屯里王老六家的鸡窝夜夜被掏,死鸡满地,脖子上都有两个小孔,血被吸得干干净净;接着李老四家的羊羔少了两只,雪地里只留下一串似人非人、似兽非兽的脚印;最后连张老栓家未满月的娃娃都险些被拖走,幸亏家人发现得早,只看见个黑影窜窗而出。
屯里人心惶惶,都说是出了“邪祟”,请来了十里八乡最有名的萨满姥姥。萨满姥姥跳了大神,却脸色发白地说:“这孽畜道行不浅,非狐非狼,乃是一罕见妖物,自称‘黑煞将军’,专吸生灵精血修炼,老婆子我也奈何它不得。”
这妖物越发猖狂,不仅夜夜来袭,甚至大白天也敢作祟。屯里组织青壮守夜,它却如鬼魅般来去无踪,伤了好几人。眼看要过年了,屯里却愁云惨淡,人人自危。
一日,那“黑煞将军”竟公然在屯中央的老槐树下现了形。那物丈二长短,形如巨狼,却人立而行,遍体黑毛硬如钢针,一双赤眼如灯笼,口吐人言,声音嘶哑难听:“尔等听着,每月朔望之日,须献童男童女一对于此处,否则血洗全屯!”说罢,化作一股黑风遁去。
屯民大惧,哭声震天。张云樵愤懑难平,却无计可施。是夜,他对着那幅《烟雨狐仙图》长吁短叹,酩酊大醉,朦胧间似见画中婉儿眼波流动,对他微微一笑。
次日醒来,云樵忽发奇想:“那婉儿既是狐仙,必有神通,我何不画些神兵天将,焚化祈请,或许能惊走妖物?”虽觉荒唐,但死马当活马医,他立即备齐朱砂、金粉等物,闭门绘制《钟馗捉鬼图》、《天师镇煞图》,画成后于屯口焚烧,虔诚祷告。
当夜,那“黑煞将军”果然又来,却在屯外咆哮逡巡,似有忌惮,不敢深入。屯民得了一夜安宁。
云樵大喜,知此法有效,遂连日作画,焚化祈请。然三五日后,那妖物竟似适应了一般,又开始逼近,甚至一夜撞破数家门窗,伤人性命。
云樵心力交瘁,这夜对着《烟雨狐仙图》哀叹:“婉儿姑娘,你若真有灵,为何不现身相助?莫非张某画笔,只能请来些虚张声势的纸片神只么?”
话音方落,忽见画上泛起蒙蒙清光,那画中婉儿竟翩然步出,身形由虚化实,立于灯下,与当日一般无二。她蹙眉道:“先生焚画祷神,心意虽诚,然所画神只终是虚形,无有真灵驻跸,岂能持久?且那妖物乃百年尸魅与狼妖合体,狡诈凶残,寻常小神亦不敢招惹。”
云樵又惊又喜,忙躬身求救。
婉儿沉吟道:“妾身本体远在长白山修行,此间只是借画存形的一缕神念,法力有限。欲除此獠,需得真身降临,然山川远隔,非顷刻可至……”她明眸一转,落在云樵那满箱画具上,“除非……先生能再助我一臂之力。”
“姑娘但说无妨!”
“请先生即刻为妾身真身绘制一幅《接引图》。须以心血调墨,以精魄运笔,绘我长白洞府之景,并开凿一条‘画中甬道’。如此,妾身便可借先生神通,瞬息万里,真身降临。”
云樵闻言,毫不迟疑,当即刺指滴血入砚,调和朱砂金粉,铺开丈二宣纸,依据婉儿描述,运起全部心神精魄,挥笔作画。但见他笔走龙蛇,气势如虹,笔下渐现出长白山巍峨雪峰、幽深洞府、瑶草奇花……每一笔都耗尽心力,额上汗出如浆,身形摇摇欲坠。
最后一笔画完,云樵一口鲜血喷在画上,几乎虚脱。那血染在画中洞府入口,竟渐渐晕开,形成一个旋转的光涡。
婉儿喜道:“甬道已成!先生请退开!”说罢,她身形一闪,投入那《接引图》中。霎时间,画上光芒大放,瑞气千条,整个屋子异香扑鼻。
只听画中传来一声清越狐鸣,声震四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