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这东西邪性,不好惹。
他嘴上却不服软:“胡说!黄仙都是保佑一方的,哪有追着人咬的?你定是啥邪祟!”
门外沉默片刻,忽然换了个腔调,竟学起赵老三过世老娘的声气:“三儿啊,开门让娘进去,外头冷啊...”
赵老三听得寒毛直竖,知道这是遇上硬点子了。他更不敢开门,反而把门闩插得死死的。
那东西见骗不开门,又恢复尖厉的声调:“赵老三!你夹住我的腿了!疼死我了!再不开门,我让你家宅不宁!”
赵老三心里害怕,但倔劲也上来了:“我就不开!有本事你待到天亮!”
说完,他索性一屁股坐在门后,拿脊背顶住门板。门外那东西骂了一阵,见他不为所动,渐渐没了声息。只有被夹住的东西还在微微抽搐。
赵老三熬了半宿,不敢合眼。直到天蒙蒙亮,鸡叫头遍,门外彻底没了动静。他小心翼翼透过门缝往外瞧,只见一条毛茸茸的后腿夹在门缝里,金黄皮毛上沾着点点血迹。
“真是黄皮子!”赵老三心里发毛,想起老人说过,黄仙最记仇,这下梁子可结大了。
他犹豫再三,不敢开门。忽然灵机一动,从工具箱里翻出把凿子,在门脚凿了个小洞,刚好能看见外面。这一看不要紧,只见那只黄鼠狼已经断气,身子硬邦邦地倒在雪地里。
赵老三暗道不好,打死黄仙可是大忌。他硬着头皮开门,把那只黄鼠狼拎进来。这黄鼠狼个头奇大,通体金黄,怕是有些道行。
赵老三心里七上八下,在院里挖了个坑,把黄鼠狼埋了,还烧了炷香,念叨着:“黄大仙莫怪,我不是故意的,是您先动的手啊...”
事后几天,赵老三提心吊胆,但家里一切如常,他渐渐放下心来。
谁知过了头七,怪事就来了。
先是赵老三晚上总听见院里有动静,像是有人在扒拉窗户。他起身查看,却什么也没有。接着他养的几只老母鸡接二连三地死了,脖子上都有个小口子,血被吸得干干净净。
屯里老人告诉赵老三,这是被黄仙报复了,得请人来看看。赵老三嘴硬,说都是巧合,不信这个邪。
又过了几天,赵老三晚上开始做怪梦,总梦见个穿黄衣裳的老太太,指着他的鼻子骂:“伤我子孙,断我香火,我要你偿命!”
赵老三被搅得心神不宁,干活时失手,刨子刨掉一大块指甲,血流如注。他去屯卫生所包扎,回来的路上又莫名其妙摔进沟里,摔断了左胳膊。
接二连三的倒霉事,让赵老三不得不信邪。他托人从邻村请来一位姓萨满的奶奶。
萨满奶奶到赵老三家转了一圈,眉头紧锁:“老三啊,你惹上大麻烦了。那只黄鼠狼不是普通的,是黄家嫡系的,有道行。现在它的家族找上门来了。”
赵老三苦着脸:“那咋整啊?我也不是故意的。”
萨满奶奶摆摆手:“事已至此,多说无益。我给你想个法子,成不成看造化。”
她让赵老三准备三牲祭品,又在院里设了香案。夜幕降临,萨满奶奶披上神衣,敲起神鼓,唱起了请神调。
唱到一半,忽然刮起一阵旋风,吹得香火明灭不定。萨满奶奶浑身一颤,声音变了调,像个尖声尖气的老太太:“伤我子孙,还敢请神?我要他偿命!”
赵老三吓得跪倒在地,连连磕头:“大仙饶命!是我有眼无珠!求大仙给条活路!”
那“声音”冷笑:“饶你也可以,但要答应我三件事:一,给我那苦命的子孙修坟立碑,年年祭祀;二,你家要世代供奉我黄家香火;三,你赵老三需得给我守墓三年!”
赵老三哪敢不依,连连答应。
旋风渐渐平息,萨满奶奶回过神来,浑身大汗淋漓:“总算谈成了。老三啊,你好自为之。”
赵老三不敢怠慢,第二天就买来石碑,给那只黄鼠狼修了座像样的坟,碑上刻着“黄仙之墓”。又把西厢房收拾出来,设了黄仙牌位,早晚一炷香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