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他发现所有衣服都被拿到院子里,用棍子捶打得破破烂烂——黄三爷把“捶打”理解成了字面意思。
陈老疙瘩揉面蒸馒头,嘀咕着:“面有点硬,得狠狠揣一揣。”
结果黄三爷听见“狠揣”,抡起拳头把面团揣成了面饼。
类似的事数不胜数:陈老疙瘩说“院子乱得没处下脚”,黄三爷就把所有东西都搬到了房顶上;陈老疙瘩说“剩菜没味了”,黄三爷就把一整罐盐倒了进去……
陈老疙瘩被折腾得苦不堪言,左邻右舍都知道了陈家有个“热心办坏事”的耳背保家仙,成了屯子里的笑谈。有人给他出主意:“老疙瘩,你去请南屯的李半仙吧,他懂这些仙家的事,让他帮你跟黄三爷说道说道。”
陈老疙瘩实在没辙,只好备了份礼,冒着风雪去请李半仙。
李半仙是个干瘦的小老头,听了陈老疙瘩的诉苦,捻着山羊胡笑了:“你这事,说难也难,说简单也简单。黄三爷是耳背,但他心是好的。你怠慢他在先,他虽有点小脾气,但主要还是想帮你。解铃还须系铃人,你得诚心诚意跟他沟通。”
“可他那耳朵……我说东他听西,咋沟通啊?”陈老疙瘩一脸愁容。
“耳背有耳背的法子,”李半仙说,“仙家听不清话,但看得懂心意。你准备一桌像样的供品,最重要的是,找件能代替你说话的东西。”
“啥东西?”
“我记得你家有个祖传的铜锣吧?那玩意声音洪亮,震耳朵。你敲锣为号,锣声一响,黄三爷注意力就集中了。然后你再慢慢比划,写画,让他明白你的意思。记住,心要诚,不能敷衍。”
陈老疙瘩回家后,按照李半仙的嘱咐,认真准备起来。他让媳妇翠花赶紧从娘家回来,夫妻俩精心打扫了屋子,准备了黄三爷爱吃的烧鸡、白酒、油炸糕。然后请出了那面沉甸甸的祖传铜锣。
当晚,供桌摆好,香气四溢。陈老疙瘩深吸一口气,“哐”地敲了一声锣。
果然,一道黄影闪过,黄三爷出现在案桌上,捂着耳朵:“哎呦喂,这动静,震得我耳朵嗡嗡的……小子,你敲锣干啥?”
陈老疙瘩赶紧拱手,尽量放慢语速,大声说:“三爷!以前是我不对!怠慢您老了!今天给您赔罪!”
黄三爷侧着耳朵:“啊?你说灶坑埋了金?在哪呢?”
陈老疙瘩连忙摆手,指指供品,又指指自己的心口,深深作揖。
翠花机灵,拿来纸笔,写上“我们知错了,请三爷原谅”几个大字,举给黄三爷看。
黄三爷眯着眼看了半晌,似乎明白了些,脸色缓和不少:“哦……是这么回事。我说最近家里怎么乱糟糟的,原来你们是心里有事。”得,他还是理解岔了点,但大概方向对了。
陈老疙瘩又敲一下锣,指着鸡窝,做出下蛋的动作,然后摆手,露出苦恼的表情。
黄三爷捋着胡须:“母鸡……不下蛋?怪事,我天天让它们锻炼身体啊?”
陈老疙瘩赶紧在纸上画:一个人(代表黄三爷)吓唬鸡,鸡不下蛋。又画:一个人温和地喂鸡,鸡欢快地下蛋。
黄三爷凑近了仔细看,恍然大悟,拍了下脑袋:“嗨!弄拧了!我以为让它们活动活动筋骨好下蛋,敢情是吓着它们了!明白了明白了!”
接着,陈老疙瘩又通过敲锣、写字、画图的方式,好不容易让黄三爷明白了:烟囱不用堵,火越旺越好;衣服不用捶打,轻轻揉搓就行;面团不用狠揣,适度即可……
这一晚上沟通下来,陈老疙瘩夫妇累得满头汗,黄三爷也看得眼花缭乱。但总算,误会一一解开了。黄三爷看着诚心诚意的夫妇俩,又看看丰盛的供品,叹了口气:“唉,也是我耳朵不灵光,好心办了坏事。以后有啥事,你们就这么比划着说,我尽量看明白。”
从此以后,陈老疙瘩家恢复了正常的供奉。他与黄三爷之间,形成了一套独特的沟通方式:重要事宜,敲锣示意,辅以文字图画。黄三爷依然耳背,但因为沟通顺畅,不再闹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