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紧了紧,“那都是男孩子干的活!女孩子家,最重要的还是学做家务,洗衣做饭、伺候公婆,这才是正经事。你看你娟儿妹,现在都能帮着她妈擦桌子、摆碗筷了,多懂事。”
李娟听见这话,脸上露出点得意的笑,把奶糖纸扔进桌边的铁盘里,拍了拍手:“我还会剥蒜呢!昨天我妈做饭,我剥了一头蒜,我妈还夸我能干。”
林晚星皱了皱眉,刚想开口说“老师说女孩子也能当医生”,三姑奶已经放下铁铲走了过来,在她身边坐下,伸手就握住了她的手。三姑奶的手很暖,却带着常年做家务磨出的粗糙茧子,指关节有些变形,握得她指骨都发疼。
“晚星啊,三姑奶不是说你读书不好,可女孩子家,终究还是要学过日子的本事。”三姑奶的语气语重心长,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,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,像晒干的橘子皮,“你看你堂妹,没读多少书,现在不也挺能干的?将来嫁了人,会做家务,婆家才喜欢。你呢?天天抱着书本,就算知道再多事,还不是要做饭、洗衣服、照顾老公孩子?”
林晚星的手僵了一下,指尖传来的粗糙触感让她心里发紧。她想把手抽回来,可三姑奶握得很紧,像是要把自己的道理顺着掌心的温度传到她心里。“三姑奶,老师说男女都一样,女孩子也能做自己想做的事。”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,声音却还是有点发颤,“我想将来当老师,教小朋友读书。”
“当老师?”三姑奶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,提高了声音,屋里的戏曲声似乎都弱了些,“女孩子家当什么老师?站在讲台上风吹日晒的,哪有在家做家务舒服?你今年都十岁了,该学着做针线了,再过几年就该学做饭,不然将来嫁了人,连顿热饭都做不好,人家不说你懒,还得说你爸妈没教好。”
二姨也跟着点头,拿手绢擦了擦嘴角:“你三姑奶说得对,晚星。女人这一辈子,最重要的就是找个好人家。你读再多书,将来还不是要围着灶台转?不如早点学做家务,将来嫁了人,不受气。”
“就是啊晚星,”表婶也凑过来,语气带着点劝诫,“你看我,当年就是因为会做布鞋,婆婆才对我好。你现在不学着点,将来连给你对象做双鞋都不会,人家该嫌弃你了。”
林晚星的脸更热了,心里像有团火在烧,又闷又燥。她看着眼前一张张带着“为你好”表情的脸,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,怎么也说不出来。她想起自己在教室里认真听讲的日子,课本上画满的重点,想起自己偷偷写在笔记本上的愿望——想当一名老师,站在讲台上,给小朋友讲宇宙的故事,讲女孩子也能去远方。可这些话,在亲戚们的“为你好”里,好像都成了不切实际的“胡思乱想”。
“我……”林晚星张了张嘴,刚想说“我不想只学做家务”,母亲却轻轻拉了拉她的胳膊,递过来一个眼神,示意她别再说了。
母亲笑着对三姑奶说:“三姑奶,您说得对,我们也跟晚星说过这些。她还小,不懂事,等再大些就明白了。您别跟她置气,快别说了,菜该糊了。”
三姑奶哼了一声,终于松开了林晚星的手,站起身往厨房走:“我这都是为了她好,要是旁人,我还懒得说呢!等她将来嫁了人,受了委屈,就知道我今天的话没错了。”
林晚星看着三姑奶的背影,手里还残留着她掌心的粗糙触感,心里又凉又酸。她低下头,盯着自己的鞋尖——那是母亲做的布鞋,鞋底已经磨薄了,鞋边也有点脱线。她想起刚才李娟说的新头绳,想起亲戚们说的“学做家务好嫁人”,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,眼圈也热了。
这时,李娟凑过来,碰了碰她的胳膊:“姐,你别跟三姑奶生气,她就是那样的人。其实剥蒜可简单了,我教你啊?你看,把蒜皮捏软了,一撕就掉……”
林晚星抬起头,看着李娟眼里的认真,张了张嘴,最后只说了句“谢谢,不用了”。她站起身,走到门口,推开一条缝,冷风瞬间灌了进来,吹在脸上,让她发烫的脸颊稍微凉快了点。
胡同里的雪还在下,零零星星的,落在青砖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