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。三百块,她盘算好的所有用途在这一刻碎成了泡影——张奶奶的新棉袄,母亲的棉鞋,她的冲刺资料,全都要泡汤了。可看着母亲抱着朝阳哭的模样,看着男人越来越不耐烦的脸色,她怎么也说不出“不”字。
“晚星,算妈求你了!”母亲“扑通”一声,竟然要给她下跪。林晚星赶紧扶住她,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,口袋里的信封被她捏得变了形。
“我赔。”她吸了吸鼻子,声音带着颤,“但我只有三百块,剩下的两百块,能不能宽限到下个月?我周末去打工凑。”
男人愣了一下,大概没料到这个瘦瘦的女孩能拿出三百块。他看了看林晚星冻得发红的脸,又看了看旁边哭个不停的朝阳,最终松了口气:“行,三百块先给我,剩下的两百块,月底前必须凑齐。要是到时候还拿不出来,我照样去学校找你们麻烦。”
林晚星从口袋里掏出奖学金信封,指尖划过“一等奖学金”的字样时,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。她把信封递过去,看着男人数钱的动作,眼泪掉在雪地里,瞬间就冻成了小冰晶。
男人接过钱,又瞪了朝阳一眼,才带着女孩离开。邻居们也渐渐散了,院子里只剩下母女三人,雪还在下,落在屋檐上,积起薄薄的一层。
“妈,对不起,又用了你的钱。”朝阳小声说,头埋在母亲怀里,声音带着愧疚。
母亲摸了摸他的头,又看向林晚星,眼里满是歉意:“晚星,委屈你了……等你爸回来,我让他多跑几趟镇上,早点把剩下的两百块凑齐,你的奖学金,妈以后一定给你补上。”
林晚星摇了摇头,没说话。她知道,母亲的话或许是真心的,可这个家的情况她最清楚——父亲的玉米卖不了几个钱,母亲还要给朝阳买新文具,补上奖学金的事,大概率又是不了了之。
回到房间,林晚星坐在书桌前,看着桌上那本还没来得及拆封的《数学竞赛压轴题》,眼泪又掉了下来。这本书是她上次在县城书店看到的,要五十八块,她本来打算用奖学金买,现在却连翻开的勇气都没有。窗外的雪越下越大,把院子里的老槐树盖得发白,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。
“姐。”
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,朝阳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玉米糊糊走进来,手里还拿着个烤红薯。“妈煮的糊糊,让我给你端过来。这个红薯是我偷偷藏的,烤得可甜了。”
林晚星接过碗,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,稍微驱散了些寒意。她看着朝阳冻得发红的耳朵,心里的委屈好像淡了点:“朝阳,下次别再闯祸了,好不好?你要是好好读书,不惹麻烦,姐就算辛苦点也愿意。”
朝阳点点头,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,看着桌上的竞赛书:“姐,我知道错了。以后我不调皮了,我要跟你一样好好读书,将来也拿奖学金,给你买好多好多辅导书。”
林晚星笑了,摸了摸他的头:“好,姐等着。”
第二天去学校,李老师特意把林晚星叫到办公室,从抽屉里拿出两百块钱递给她:“这钱你拿着,先把朝阳欠的钱补上。你那奖学金是凭本事挣的,不能就这么白赔出去。”
林晚星赶紧摆手:“李老师,我不能要您的钱。这是我们家的事,我自己能解决。”
“什么你们家的事?”李老师把钱塞进她手里,语气带着心疼,“你才十四岁,本该是安心读书的年纪,却要替弟弟承担这么多。这钱不是给你的,是借给你的,等你将来考上大学,有能力了再还我,行不行?”
林晚星攥着手里的钱,眼泪差点掉下来。她知道,李老师是怕她为难,怕她因为凑钱耽误学习。这份心意,比钱本身更让她温暖。她深深鞠了一躬:“谢谢李老师,我一定会好好努力,将来肯定还您。”
从办公室出来,陈小梅早就等在门口,手里拿着个布包:“晚星,这里面有一百块,是我攒的压岁钱,你先拿着凑数。我妈说了,朋友之间就该互相帮忙,你别跟我客气。”
林晚星看着陈小梅冻得发紫的鼻尖,心里满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