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越来越激动,伸手就要去拽她的胳膊,“我养你这么大,让你嫁个好人家怎么了?你要是不嫁,就别认我这个妈!小梅跟你不一样,你别总拿她当借口!”
蹲在磨盘边的父亲终于开口了,他放下手里的锄头,从口袋里掏出旱烟袋,慢悠悠地卷着烟,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:“你妈说得对,家里确实供不起你上高中。朝阳明年就要上初中了,学费、资料费都得花钱,你一个女孩子,别总想着读书,早点嫁人,帮家里减轻负担,才是正事。小梅她家条件好,你跟她比不了。”
“爸!”林晚星看着父亲,眼泪掉得更凶了,十五岁的她,还清楚地记得,去年她考了班级第一,父亲曾偷偷塞给她五块钱,说“晚星,好好读书,将来有出息”,可现在,父亲怎么也变了?“你以前不是说,让我好好读书吗?你说过,只要我考得好,就支持我上高中的!我现在考了全县第二,小梅考了第五,我们都能上省重点,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?”
父亲避开她的目光,把卷好的旱烟放进嘴里,用火柴点燃,吸了一口,烟雾缭绕中,他的声音低沉而模糊:“以前是以前,现在家里条件不一样了。你就听你妈的话,别再犟了,女孩子家,嫁个好人家比啥都强。小梅能读,是她命好,你别羡慕。”
林晚星的手垂了下来,心里的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。她看着母亲冷漠的脸,看着父亲逃避的眼神,看着朝阳依旧在纸上乱涂的模样,怀里的成绩单像是突然有了千斤重,压得她喘不过气。十五岁的她,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,原来“性别”这两个字,能像一把刀,把她的梦想割得粉碎;原来“全县第二”的成绩,在重男轻女的观念面前,竟然如此不值一提。
她想起自己和陈小梅在教室后排刷题到天黑,小梅说“将来咱们要一起考去省重点,一起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听老师讲课”;想起李老师拍着她的肩膀说“晚星,你是个好苗子,千万别放弃,省重点在等着你”;想起自己无数个夜晚对着煤油灯发誓,一定要走出这个小镇,去看更广阔的世界。这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闪过,眼泪掉得更凶了。
“我不嫁!我要上学!”林晚星突然擦干眼泪,语气变得坚定,十五岁的她,虽然瘦弱,却像一株在石缝里顽强生长的小草,不肯轻易低头,“我考了全县第二,小梅考了第五,我们都能考上省重点!我能靠自己的本事读完高中,读完大学!你们不能逼我嫁人,不能毁了我的未来!”
“反了你了!”母亲气得抬手就要打她,被父亲拦住了。母亲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,指着她骂:“我养你这么大,你就这么跟我说话?你要是敢去上高中,我就死在你面前!”
林晚星看着母亲激动的模样,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。她知道,母亲是真的想让她嫁人,可她也真的想上学。十五岁的她,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助,却又如此坚定——她不能放弃,绝不能放弃。
她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,关上房门,把外面的争吵声都挡在了门外。房间里很暗,只有一缕阳光从窗户缝里照进来,落在书桌上。书桌上摆着她和陈小梅一起买的《省重点高中冲刺卷》,还有李老师给她的《中考作文范文选》,封面上的字迹被她摸得发亮。她坐在书桌前,抱着膝盖,小声哭了起来。怀里的成绩单掉在地上,“全县第二”的字样朝上,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不甘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。林晚星以为是母亲,没吭声。门被轻轻推开,朝阳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玉米糊糊走进来,小声说:“姐,妈让我给你端过来的。你别生气了,妈就是担心家里没钱。我刚才听见你说考了全县第二,姐,你好厉害啊!”
林晚星接过碗,小口吃着,玉米糊糊的温热从喉咙滑到心里,却暖不了她冰凉的心。她看着朝阳满是崇拜的眼神,心里更酸了——弟弟还小,他不懂母亲的偏心,不懂“全县第二”意味着什么,更不懂她此刻的绝望。
“姐,你一定要考上省重点。”朝阳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,认真地说,“我以后不调皮了,也不买新自行车了,我把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