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的银线。
林晚星走到床边,脱鞋时才发现,脚底沾了不少夜里的露水,凉丝丝的,裤脚也湿了半截——刚才在老榆树下站得太久,又急着跑回来写信,竟没顾上这些。她把陈小梅送的布包放在枕头边,又摸了摸贴身的背心,那五百块钱缝在里面,硬硬的,却让她心里格外踏实,像是揣了个小小的、不会熄灭的火种。
躺在床上时,她还在想刚才写信时的心事:想起初一那年和小梅分吃巧克力的甜,想起初二卖掉钢笔换钱时的舍不得,想起爷爷奶奶塞压岁钱时偷偷说“好好读书”的叮嘱……这些细碎的片段,像星星一样在脑子里闪着,明明灭灭的,却让她没了之前对电子厂的害怕,反而多了点说不清的勇气——不管前路多难,她还有这些回忆,还有小梅的约定,还有那本藏着信的书,总不会走投无路的。
窗外的风声渐渐小了,偶尔能听见院外老槐树的叶子“沙沙”响,像是在哼着轻轻的调子。林晚星闭上眼睛,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,鼻尖能闻到布包上淡淡的皂角味——是小梅家常用的肥皂味,和她自己家的不一样,却让她觉得格外安心。
她没再想电子厂的流水线,没再想父母的固执,只在心里默默念着:小梅,明天看到书和信,你可别太难过;陈老师,您一定要多帮我说说,我想回来上学;还有自己,林晚星,可不能忘了今天夜里写的话,不能忘了和小梅的约定……
念着念着,困意就涌了上来,像温水漫过脚背,慢慢把她裹住。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,手指还轻轻攥着枕头边的布包,梦里好像又回到了老榆树下,小梅站在月光里,笑着递过来一本《红楼梦》,说“晚星,咱们省重点见”。
这一觉睡得格外沉,连父亲林建国早起劈柴的“砰砰”声,都没把她吵醒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