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期虚报损耗,便可多申新引;若有人举证其实际库存远超申报,官府有权收回闲置额度,重新分配。”老人浑浊的一动,就是血雨腥风。”
沈清禾端坐不动,唇角微扬:“我不是要查谁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清明如秋水。
“我是要去‘献策’。”
老人怔住,继而低笑出声,像是听见了今年最荒唐也最胆大的话。
而此时,陆时砚正在密室重绘一份新的地图。
他在北境军镇与内陆县城之间画下数条隐秘路径,每一条都标注着时间节点、货物重量偏差与火漆印流转规律。
沈清禾走出老秤头家时,天边乌云裂开一线阳光。
她抬头望去,风已转向。
有些棋,不能再躲着下了。
该落子了。
三日后,山后坊一处久废的油坊旧址上,青砖灰瓦间赫然立起一面崭新的木匾:“惠民盐铺”。
朱漆大字在晨光中沉稳肃穆,檐下悬着一张告示,墨迹清晰——“官引合规,凭票限购,一户一斤,童叟无欺。”
百姓围聚如潮,指指点点,议论纷纷。
盐乃民生命脉,向来由朝廷专营,民间私贩者斩,谁敢明目张胆开铺售盐?
可这沈家娘子竟堂而皇之挂牌营业,还自称“持引合规”,岂非滑天下之大稽?
“她哪来的盐引?”有人低声质疑。
“你傻么?没听说吗?柳三娘昨儿在茶肆里说的,沈娘子背后是京里下来的御史大人,专查贪腐弊案!”另一人压着嗓子接话,“她这是奉旨放盐,打的就是那些黑心盐商的脸!”
流言如风,一夜之间吹遍十里八乡。
而真正让人心头震颤的,是铺子门口那只漆成暗红的木箱——上书三字:“线索箱”。
下方一行小字:“凡提供私盐出入路线、藏匿地点或官员勾结实证者,经查属实,即赠‘购盐凭证’一张。”
起初无人敢信,可当第一个瘸腿老农颤抖着塞进一张皱巴巴的纸条——写着某夜码头有船卸货不报关,次日竟真领到了凭证,换得一斤雪白精盐时,整个村子都沸腾了。
短短两日,线索箱几近爆满。
有孩童涂鸦般画出军镇外某条隐秘小道的车辙痕迹;有寡妇偷偷夹进半页账本残片,上面赫然记着“郑府二月收银三百两,事由:松江来货通关”;更有一封匿名密信,直指郑元通宠妾之兄在城南置办田产的资金来源不明,附图竟是藏匿账本的陶瓮位置。
沈清禾坐在院中槐树下,指尖捻着一封未署名的信纸,唇角微扬。
风吹过庭院,铜印贴在胸前轻颤,仿佛与她心跳同频共振。
她闭目凝神,识海深处那幅由系统自动生成的“漕运监察图”正缓缓流转,每一条水路、每一处关卡皆泛着幽微灵光。
此刻,一道从未标记过的支线悄然浮现,似从北境某处断裂河道延伸而出,蜿蜒潜行,最终接入主运河网。
“果然是走古渠……”她低语,眸光渐冷。
陆时砚立于廊下,手中一卷誊抄完毕的情报轻轻合拢。
“三天,七十二封线索,四十七条可验证,其中十三条直指军镇内舱调度。”他声音极轻,却字字如钉,“郑元通若还不醒,便是找死。”
话音未落,门外脚步急促。
铁头浑身湿透闯入,低声道:“东街来了三个生面孔,打听铺子来历,眼神不对。”
沈清禾睁眼,神色不动:“让他们看,让他们传。真相不怕人知,怕的是没人信。”
可她知道,风暴已在门槛之外。
当晚子时,郑府密室烛火摇曳。
郑元通砸碎了整套茶具,双目赤红:“一个村妇,也敢动我盐纲根基?给我派巡丁,天亮就踏平那破铺子!”
“大人!”心腹扑跪上前,“北境急函——军镇断盐已五日,士卒躁动,若再无补给,恐生哗变!且……且近日多条暗道被扰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