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送到了门口。
我提着菜走进厨房。江予安驱动轮椅跟了进来。宽敞的厨房是开放式的,设计现代,但料理台的高度对于坐在轮椅上的他来说,显然不太友好。
他看了看灶台和洗菜池的高度,又看了看自己的轮椅,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但很快又舒展开。
“林月,”他指了指角落里一张闲置的、带靠背的高脚吧凳,“能麻烦你把那张凳子搬到灶台这边吗?”
我依言照做,将那张高度合适的凳子搬到灶台旁的空地上固定好。
江予安驱动轮椅靠过去,停在凳子旁。他双手稳稳地撑住轮椅扶手,腰腹用力,动作虽然不算迅捷,却异常沉稳地将自己从轮椅挪到了高脚凳上。坐稳后,他调整了一下位置,让上半身正好可以轻松地够到灶台的操作区域。
我站在旁边,看着他挪动的动作,心又提到了嗓子眼,下意识地伸出手虚扶在旁边:“你坐稳点啊!当心别摔下来!”
厨房地面上可没有地毯,万一摔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。
他摆摆手,示意我不用担心,语气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平静:“没事。我伤的位置没那么高,只是不能走路,但坐稳还是没问题的。”
他拿起旁边崭新的围裙,动作熟练地系好,浅灰色的睡衣袖子挽到手肘,露出线条流畅、带着力量感的小臂。
那专注准备午餐的姿态,瞬间让他身上那份属于“病人”的脆弱感淡去了许多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居家的气息。
他不再看我,目光专注地落在料理台上的食材上。修长的手指拿起一把锋利的厨刀,开始处理一块五花肉。
刀刃落在肉上,发出均匀而富有节奏的笃笃声,动作干净利落,显然是常下厨的人。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专注的侧脸和握刀的手上,那画面莫名地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烟火气。
我在旁边看了一会儿,确认他确实坐得很稳,操作也游刃有余,才放下心来。
空气中渐渐弥漫开食材被处理的清香。我悄悄地退开,继续去整理剩下的行李,耳朵里却捕捉着厨房那边传来的、笃笃的切菜声,以及偶尔响起的、他平静指挥我递个盘子或调料的声音。
行李箱渐渐被填满,厨房里锅铲碰撞的声音和食物的香气也越来越浓郁。
两个空间,各自忙碌,却又奇异地被一种无形的、刚刚萌芽的默契连接着。一场始于荒谬交易的“蜜月”,就在这锅碗瓢盆的交响曲中,悄然拉开了序幕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