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正准备给江予安盛一碗粥尝尝,护士正好进来了。
“15床江予安,体温量好了吧?我来看看。”护士一边说一边朝江予安伸手。
江予安取出温度计交给护士,护士看了一眼,“体温还行。”
她低头登记数据的时候,随口说了句:“家属这是做了什么,好香啊!”
我献宝一样把我辛辛苦苦熬了几个小时的粥拿给护士看,护士却皱着眉说,“你这个不适合给他吃吧,料太多了。上午不是就跟你们说过吗,刚开始恢复饮食,喝点米汤啥的就行。现在的重点不是补充营养,是要让胃粘膜好好休息。”
“啊?”护士的话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。
我转头看向江予安,想向他求证。结果他竟然点头了。
护士离开病房前,又嘱咐了我一遍,“江予安家属,你那个粥给他闻闻就行了,别喝。一会儿让他喝点米汤就行了。想喝明后天再说。”
护士的话就像一盆冷水,把我满腔的热情和得意浇了个透心凉。
我捧着那碗香气四溢、熬得晶莹剔透的山药薏米红枣莲子粥,僵在原地,脸上的笑容早已垮掉,只剩下错愕和难以置信。
我猛地回头看向江予安,眼神里充满了对他的控诉。
他靠在床头,对上我的目光,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,轻轻点了点头,声音还有些虚弱:“嗯,护士上午……是这么交代的。刚开始,只能喝点米汤。”
我抱着保温桶,像个泄了气的皮球,慢吞吞地挪回床边,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。盖子还开着,那诱人的香气固执地飘散着,像是在无声地嘲笑我的白费功夫。
我一脸哀怨地看着江予安,嘴巴不自觉地撅了起来,小声嘟囔:“白忙活了四个多小时……手都烫了个泡……”
江予安看着我垮着脸、委屈巴巴的样子,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、类似笑意的东西,但很快又被一种近乎笨拙的安抚取代。
他伸出手,轻轻拉了拉我的袖子,声音比刚才温和了一点,带着点哄劝的意味:
“林月,”他叫我的名字,停顿了一下,“……我不是跟你说了,我什么都不想吃,你还做。” 话是这么说,但语气里并没有责备,反而有点……拿我没办法的纵容。
“怪我怪我!” 这下我更委屈了,一股无名火夹杂着失落蹭地冒了上来,又气自己没问清楚,又气他明明知道还不坚决阻止我,“都是我的错!是我自作多情!是我多管闲事!行了吧!” 我赌气似的,一把抓起保温桶旁边的小碗和勺子。
他不让喝?我自己喝!
我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热气腾腾、浓稠香滑的粥。粥熬得极好,米粒几乎融化,山药软糯,红枣的甜香和薏米的清香完美融合。可此刻吃到嘴里,却觉得有点不是滋味。
我气鼓鼓地拉过椅子,一屁股坐在他床边,故意坐得离他很近,捧着碗,也不看他,埋头就大口大口地喝起来。每一口都喝得“气势汹汹”,仿佛要把那四个多小时的辛苦和满腔的委屈都吃进肚子里去。粥很烫,烫得我舌尖发麻,也顾不上了。
病房里只剩下我“呼噜呼噜”喝粥的声音,还有那愈发浓郁的香气。我故意把动静弄得很大,像是在无声地抗议。
江予安靠在床头,安静地看着我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,埋头跟一碗粥较劲。他的目光落在我被热粥熏得微红的脸颊上,落在我微微鼓起的腮帮子上,落在我因为赌气而显得有些执拗的眉眼上。
过了好一会儿,就在我快要喝完一碗,准备再去盛第二碗继续“泄愤”时,一只微凉的手,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,轻轻地落在了我的发顶。
那只手停顿了一下,然后,带着一种极其生疏、却异常温柔的力道,轻轻地、笨拙地揉了一下我的头发。
动作很轻,像羽毛拂过。
我的身体瞬间僵住,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,连呼吸都屏住了。嘴里那口滚烫的粥都忘了咽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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