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的喊杀声和火光逐渐被无边的黑暗与呼啸的风声所取代。墈书屋 庚新醉筷
张三金小队凭借着对地形的提前熟悉和狗剩高超的引路技巧,在漠北的沟壑与沙丘间艰难穿梭,终于暂时甩掉了如附骨之疽般的胡人追兵。
在一处背风的干涸河床下,队伍终于得到了片刻喘息之机。
人人带伤,筋疲力尽,几乎是一头栽倒在地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汗臭味。
王麻子清点人数,去时五十余精锐,此刻算上重伤员,仅剩三十人出头,折损近半!
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、悲伤,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。
张三金小心翼翼地将背上的李铁鹰放下,让他靠在一块岩石上。
世信立刻递上水囊,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几口清水。
经过清水的滋润和短暂的休息,李铁鹰的意识清醒了不少,虽然依旧虚弱,但已经能发出微弱的声音。
“三…三金…”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,眼泪再次涌出,“…真…真的是你…我不是在做梦…”
“不是梦,兄弟,我们真的来了。~小^税-C`M/S. ?埂!辛′罪*哙,”张三金紧紧握住他枯瘦的手,眼眶发热,“没事了,我们回家。”
就在这时,李铁鹰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极度重要的事情,情绪激动起来,猛地抓住张三金的手臂,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里:“不…不对!不能就这么走!还…还有人!很多人!”
众人皆是一愣。
“铁鹰,别急,慢慢说,还有什么人?”张三金安抚道。
李铁鹰喘了几口粗气,眼中充满了急切和恐惧:“俘…俘虏营…不只是我…那笼子里…还有…还有…”
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,吐出一个让所有人心头巨震的名字:“…赵…赵成子…他还活着!”
“什么?!赵叔?!”世信猛地跳了起来,难以置信地惊呼,“这…这怎么可能!”
李铁鹰用力点头,泪水混合着污垢流下:“…是真的…他伤得比我还重…被单独锁在最里面…胡人…胡人看重他的勇武…想磨掉他的骨头…让他屈服…替他卖命…但他…他一直没低头…”
他喘着气,目光扫过周围震惊的将士,声音虽然微弱,却像重锤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上:“…不止赵成子…那露天营地里…还关着…好几百…都是…都是当年被打散俘虏的大楚儿郎啊!
我们的兄弟!他们…他们每天都在死人…饿死…冻死…被打死…像猪狗一样…”
轰——!
这个消息,如同一道惊雷,在刚刚死里逃生的人群中炸响!
所有人都惊呆了,包括张三金!
他们原本以为只是一次拯救至交的秘密行动,却万万没想到,黑石山奴隶营里,竟然关押着数百名被认为早已战死的同袍!
那是他们曾经的战友,是血脉相连的大楚军人!
一股巨大的、沉痛的情感攫住了每一个人。^8′1~k!s.w?.^c!o?m¢
刚刚平息下去的战场热血,瞬间被更强烈的愤怒、悲怆和一种沉重的负罪感所点燃、所淹没。
“赵大哥…还有那么多兄弟…”一个断了手臂的老兵喃喃自语,猛地用剩下的拳头砸着地面,失声痛哭起来。
王麻子眼睛血红,喘着粗气看向张三金:“将军!这…”
世信、大石、小石也完全懵了。
他们救出了李叔叔,本以为任务已经完成,却突然发现,还有数以百计的“李叔叔”仍然深陷在那座人间地狱里!
张三金如遭雷击,僵在原地。
救回李铁鹰的短暂喜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如山岳般压来的巨大压力和道德困境。
“赵成子…还有几百兄弟…我竟然不知道…我竟然只想救铁鹰一人就走…” 一股强烈的自责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