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,金銮殿
九龙金漆的御座高踞丹陛之上,皇帝萧景琰端坐其中,冕旒下的面容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与审慎。?看*书¢君~ *庚¢辛/醉_筷\
殿下,文武百官分列两侧,紫袍玉带,气象森严。
然而与往日不同的是,今日朝堂的中心,是那位风尘仆仆、甲胄未完全卸去,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元帅袍,却依旧挺直如松的三朝元老——武威郡王李承乾。
征战多年的风霜刻在他的皱纹里,但那双老眼却比离京时更加锐利沉静。
他手中捧着一卷厚厚的、用火漆封好的奏章,声音洪亮,一字一句地回禀着西线战事的经过,从最初的溃败危局,到稳守反击,再到最后迫使胡人北撤。
他没有过多渲染自己的功劳,言语间甚至带着几分请罪的沉重,言及初期失利、将士伤亡、粮草不济之困。
但当他的话锋转到反击阶段,尤其是提到“铁狼关”与“张三金”时,整个朝堂的气氛明显为之一变。
“……陛下,诸位同僚,”李承乾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,“此次西线能转危为安,迫使胡虏北遁,非老臣一人之功,亦非西线将士独力可为!
有一支奇兵,于关键时刻,如匕首般直插胡虏腹心,断其粮道,焚其辎重,搅得其后院起火,军心涣散,方使我正面大军得以觅得战机,一举破敌!”
他双手将那份厚厚的奏章高高举起:
“此便是北疆铁狼关守将、定远侯张三金,及其麾下‘狼牙营’一众将士之功绩详情!请陛下御览!”
宦官连忙上前,恭敬地接过奏章,呈送御前。+l!u′o·q!i-u/y!d!.*c^o+m+
李承乾环视鸦雀无声的朝堂,继续沉声道,每一个字都像砸在地上的冰块:
“张三金,以残兵起于微末,于铁狼关那等绝地,抗胡虏、收流民、兴屯田、炼铁器,生生铸就一座边关铁塞!
其部众,衣不蔽体、食不果腹之时,犹能以寡击众,屡挫胡锋!此次奉调驰援,其部五千铁骑,千里奔袭,如臂使指!野狼原侧击、黑风峪破袭、鹰嘴崖焚粮,乃至胡人溃退之时,仍不忘尾随一击,夺回我被掠财货,以充军用!”
“其麾下将士,如王麻子之悍勇、赵铁柱之沉稳、狗剩之机敏,皆乃万中无一之悍将!更有其子张世信,年未及冠,已能临阵斩将,勇冠三军!
此等忠勇将士,若不得封赏,老臣恐边关将士寒心,天下英雄齿冷!”
这番话,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!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。+山~捌*墈.书`惘* ′首^发`
一些耿直的武将面露激动,纷纷出列附和:
“李老帅所言极是!那张三金确是难得的将才!”
“狼牙营战绩,臣亦有耳闻,当重赏以励军心!”
然而,更多的文臣,尤其是那些习惯于中枢权衡、对边将本就心存忌惮的官员,则皱起了眉头。
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御史颤巍巍出列:“陛下,李帅所言,或有不实。
那张三金,出身卑微,行事酷烈,在北疆便有‘纵兵掠抢’之恶名。
如此骤升高位,恐非国家之福。其子年幼,岂可轻易授予军权?此例一开,边镇武将纷纷效仿,拥兵自重,后果不堪设想!”
户部尚书也一脸为难:“陛下,国库空虚,西线战事耗资甚巨,若再对北疆如此厚赏,只怕……难以为继啊。”
“是啊,陛下,赏功当有度,需防尾大不掉……”
“听闻那铁狼关自成体系,流民皆附,恐有……”
质疑之声渐起,核心无非是“出身”、“跋扈”、“耗费”、“隐患”几条。
显然,张三金和他那支充满野性的军队,并不符合朝堂诸公心中“忠臣良将”的温顺形象。
龙椅上,萧景琰的指尖轻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