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,户部值房
空气中弥漫着墨香与一种陈年账册特有的陈旧气味。晓说宅 免沸悦黩
户部尚书钱益谦,一个面容清癯、眼神却如算盘珠般精明的老臣,正捻着胡须,听着下属的禀报,眉头越皱越紧。
他面前摊开的,正是几份来自不同渠道、却指向同一件事的密报。
“大人,北疆榷场(官方设立的边境互市场所)近来税收锐减!尤其是盐税,几乎断了来源!”
“各地官盐坊也上报,北地数州的盐引滞销,私盐猖獗!”
“据查,大量质地极佳、价格却低于官盐近三成的‘北地雪花盐’,正通过不明渠道流入市场,甚至……甚至远销江南!其源头,直指铁狼关!”
钱益谦的指尖在紫檀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盐铁之利,乃国家命脉,更是他户部钱袋子的重中之重。
如今,竟然被一个边关武将,一个他当初就不甚看好的“狼崽子”张三金,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!
“好个张三金……”钱益谦的声音听不出喜怒,却带着一丝寒意,“不仅会打仗,这捞钱的本事,也不小啊。+l/a+n\l_a¨n^w\e¨n+x!u^e^.\c¨o~m¢
私自开矿煮盐,已是重罪!如今竟敢冲击官盐,扰乱国策!他眼里还有没有王法?!”
皇宫,御书房
皇帝萧景琰看着钱益谦呈上的密报,脸色阴沉。
他刚刚因为李承乾的力保和西线暂时的安稳,勉强捏着鼻子承认了张三金“镇北都督”的地位,没想到这家伙转头就弄出这么大动静!
“盐……”萧景琰的手指划过奏章上“铁狼关精盐”那几个字,仿佛能感受到那洁白晶体带来的威胁,“卢爱卿,你怎么看?”
侍立一旁的兵部尚书卢东升,目光锐利,沉声道:“陛下,张三金此举,其心可诛!盐铁之利,关乎国本。
他如今坐拥盐井,财力自足,更可借此结交商贾,收买人心。
长此以往,北疆恐成国中之国!其子张世信尚在御林军,他便敢如此肆无忌惮,若让其羽翼再丰……”
后面的话他没说,但意思不言而喻——尾大不掉,拥兵自重!
萧景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。·5′2\0?k_s-w?._c!o.m^他对张三金的猜忌,从未消除。
如今这盐利,更是触及了他的逆鳞。
“陛下,”钱益谦补充道,“据闻,胡人亦遣使往铁狼关购盐。张三金若以盐资敌,后果不堪设想!且此例一开,若各路边镇纷纷效仿,自行开矿煮盐,朝廷威严何在?赋税何存?”
朝会,暗流汹涌
关于铁狼关盐铁之事的争论,很快从密报变成了朝堂上的公开议题。
以卢东升、钱益谦为首的一派,言辞激烈:
“陛下!张三金私开盐井,形同叛逆!当立即下旨申饬,责令其交出盐井,由朝廷派官管理!并召回其子张世信,严加看管!”
“盐政乃国之根本,岂容边将染指!此风绝不可长!”
而一些与李承乾交好,或对张三金抱有同情,亦或是单纯不想看到卢、钱等人势力进一步坐大的官员,则出言缓和:
“陛下,张三金开采盐井,或为缓解边关军民缺盐之苦,情有可原。
且其确于国有功,于西线战事有力。若骤然严惩,恐寒了边关将士之心。”
“如今胡人虽退,北疆未靖。铁狼关位置关键,还需倚重张三金之勇武。
盐利之事,不若遣一能臣干吏前往,名为协理,实为监管,徐徐图之,方为上策。”
龙椅上,萧景琰听着下方的争论,心中权衡。直接动手,怕逼反了张三金,北疆生乱;放任不管,又恐养虎为患。
最终,他做出了决断,一个充满权术平衡的决断: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