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螃蟹的人,还是出现了。
几天后,在老鸦山兵营外围新划定的一片临河区域——这里被初步选为未来的船坞基地——摆开了几张长桌。
世信和小石亲自坐镇,几名略通工匠之事的吏员和老兵在一旁协助登记、考核。零点墈书 无错内容
第一个来的是个黑瘦的汉子,名叫赵大锤,背着把磨得发亮的斧头。
“军…军爷,俺是伐木的,有力气!俺能吃…能干活!”他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,眼睛却死死盯着旁边伙头军刚刚抬过来、冒着热气的大木桶——里面是金灿灿的粟米饭。
世信温和地问道:“以前在哪伐木?能用什么工具?”
“就…就在南边老林子里,斧头、大锯都使得!”赵大锤连忙比划。
小石对旁边一个老兵使了个眼色。
那老兵指了指不远处一根需要两人合抱的原木:“去,用斧头劈个楔口看看,要快,要准。”
赵大锤深吸一口气,走到原木前,吐气开声,手中斧头划出一道有力的弧线,“夺”的一声,精准地劈入木质,几下便劈出了一个规整的楔口,动作干净利落。
“好!登记上,伐木工。带他去吃饭,吃完立刻上工,先跟着去划定林区!”小石满意地点头。
赵大锤几乎是扑到饭桶前,领了满满一大碗干饭,就着一点咸菜,蹲在路边就狼吞虎咽起来,吃着吃着,眼泪就混着饭粒掉了下来。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吃这么饱是什么时候了。
接着来的是一对兄弟,王木和王林,自称是木匠。
“会做什么?”吏员问。
“桌子、椅子、门窗都会打!”哥哥王木赶紧说。
“造过船吗?或者相关的物件?”世信追问。
兄弟俩对视一眼,摇了摇头。
弟弟王林怯生生地补充:“但…但我们学得快!军爷给个样子,我们肯定能做出来!”
世信看了看他们布满伤痕却稳定的手,对吏员道:“收下,编入木工组,先从处理船板料开始。”
陆陆续续,又有一些伐木工和普通木工前来应征。
待遇的诱惑是实实在在的,一碗实实在在的干饭下肚,所有的疑虑和恐惧似乎都暂时被压了下去。
然而,懂船只制造的大匠,却一个未见。世信和小石心中不免有些焦急。
就在招工进行到第三天下午,眼看日头偏西,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登记处前。
来人约莫五十多岁,头发花白,衣衫褴褛,但洗得发白,背着一个打着补丁的旧工具箱,腰杆却挺得笔直。
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年轻妇人,抱着一个同样瘦小的孩子。
老者走到桌前,目光平静地看着世信和小石,声音沙哑却清晰:“老朽冯默,潭州人士,祖辈三代,皆在官营造船坊为匠。
听闻将军此处招船匠,特来应征。”
潭州官营船坊! 世信和小石心中同时一震!那可是以前朝廷重要的战船建造基地之一!
“冯师傅请坐!”世信立刻起身,亲自搬过一张凳子,态度极为恭敬,“不知冯师傅擅长何类船只?可能主持建造?”
冯默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打开随身的工具箱,里面是各种特制的刨、凿、尺、规,虽然旧,却保养得极好,油光锃亮。
他取出一把造型奇特的弯刨,摩挲着光滑的木柄,缓缓道:“老朽年轻时,参与过四百料战座船、以及各种漕船、巡船的建造。从选料、放样、龙骨铺设、船板拼接、到桅帆索具,都略知一二。”
他顿了顿,抬头看向世信,眼神锐利:“却不知,将军欲造何等大船?目的何在?若只是寻常渡船、货船,老朽或许还能应付。若志在……楼船斗舰,恕老朽直言,非一日之功,亦非寻常物力所能及,更需精通水战之将校配合操练。”
这话问到了关键!也显示了冯默绝非普通匠人,其眼光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