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在指引下,走向规划好的垦荒区,领到珍贵的薯种或玉米粒,以及虽然粗糙却坚实的农具,眼中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。
各屯庄、村落,在郭奉派出的吏员督促下,开始大规模修建沤肥设施,老人们带着孩童,在路边、沟渠边收集着一切可以肥田的东西。
秦怀远则带着几个精心挑选的学徒,整日泡在试验田和晒场,小心翼翼地筛选着最饱满的玉米粒,培育着最健壮的薯苗。
田野间,一幅前所未有的繁忙画卷铺展开来。新翻的泥土散发着清新的气息,与汗水的咸味、牲畜的膻味、以及空气中始终弥漫的淡淡粮食芬芳混合在一起,构成了一种粗糙而充满生命力的味道。
张三金没有留在议事堂,他经常只带着几名亲随,深入到各个新开辟的垦荒点,或是流民安置区。
他会蹲下身,抓起一把泥土看看墒情,会询问老农种植的困难,会看着那些虽然疲惫却眼神明亮的流民,微微点头。
在一次巡视中,他看到一个半大的孩子,正努力地用比他矮不了多少的锄头刨地,旁边是他的母亲,小心翼翼地将珍贵的薯种埋入土中。
张三金走过去,摸了摸孩子的头,对那妇人温言道:“好好种,只要肯下力气,这里,就是你们的家,再也饿不着肚子。”
那妇人抬起头,看着这位传说中的张将军,如此平易近人,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,只是不住地点头,哽咽着说不出话。
夕阳下,张三金站在一处高坡上,望着眼前这片被重新唤醒的土地。
新垦的田垄如同巨大的五线谱,延伸向远方,而忙碌的人们,则是这谱上跳动的音符,演奏着一曲生存与希望的宏大乐章。
“苏文,”他对身边的年轻人说道,“你看,这土地,这庄稼,才是我们真正的根基。刀剑可以夺城,可以杀敌,但唯有这地里长出的粮食,才能让人心安定,才能让我们在这乱世,真正扎下根来。”
苏文深深点头:“将军深谋远虑。扩种之后,我防线根基将更加雄厚。假以时日,兵精粮足,进可争雄天下,退可保境安民。”
张三金的目光投向更遥远的北方,那里是胡人的草原,也投向南方混乱的中原。他知道,眼前的丰收与扩张,只是乱世中的一道微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