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 “啪!”
颜料与画布撞击,发出沉闷而悦耳的声响。一道粗犷、有力、带着某种破坏性力量的蓝色笔触,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喷发口,突兀而鲜活地出现在了那片纯净的白色之上。
紧接着是第二笔,第三笔……她不再思考技巧,不再顾虑构图,不再担忧这画是否“正确”或“有价值”。她只是听从身体里那股原始冲动的指引,将颜料当做情绪的载体,任由它们在画布上流淌、堆积、覆盖、碰撞。
深蓝、赭石、暗红、橄榄绿……各种低沉而浓郁的色彩被她疯狂地搅动在一起,形成一片混沌、挣扎、却又充满内在张力的色域。她画得大汗淋漓,头发黏在额角,手上、脸上甚至睡衣上都沾满了斑驳的颜料,但她浑然不觉,整个人都沉浸在那久违的、近乎野蛮的创作快感之中。
当最后一点力气耗尽,林晚星几乎是脱力地后退几步,跌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,大口地喘着气。她抬起头,看着眼前那幅刚刚诞生的画作。
那是一片混乱的、近乎暴烈的色彩战场。没有具体的形象,只有激烈冲突的笔触和浓郁得化不开的情绪。它不美,甚至有些丑陋,充满了痛苦和挣扎的痕迹。但它是真实的,是鲜活的,是毫无保留的。
她看着这幅画,仿佛看到了自己过去几个月来,被压抑、被扭曲、被包装、最终又奋力挣脱出来的灵魂碎片。
一种混杂着疲惫、释放与巨大满足感的情绪,涌上心头。她抱着膝盖,将脸埋进去,肩膀微微耸动,这一次,不是哭泣,而是一种如释重负的、近乎喜悦的战栗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才慢慢平静下来。感觉到腹中饥饿,她才想起自己几乎一整天没吃东西。她站起身,走到那个小厨房区域,打开冰箱。里面竟然已经塞满了各种新鲜的食材、水果、饮料,甚至还有几种她喜欢的牌子的酸奶和零食。
她拿出一盒牛奶和几片面包,简单地解决了晚餐。然后,她开始慢慢整理自己带来的那点行李,将画具分门别类地放好,将不多的几件衣服挂进卧室那个简易的衣柜。
当她做完这一切,重新站在空旷的创作区中央时,窗外已是夜幕低垂。城市的光污染让天空看不到星星,但远处楼宇的灯火,如同落入人间的星河。
这里没有苏念那里的烟火气,也没有顾言之打造的璀璨囚笼那种令人窒息的压力。这里只有她和她的画,以及一片等待被开垦的、沉默而肥沃的土壤。
她知道自己未来的路依然充满未知,顾言之的报复不会停止,外界的质疑和污名化也不会轻易消散。但此刻,站在这片属于她的、新生般的土壤上,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——一种源于内心、忠于自我的力量。
她走到画架前,看着那幅宣泄般的“处女作”,轻声对自己说:
“重新开始吧,林晚星。”
这一次,只为自己的内心而画。
就在林晚星在她的新“堡垒”中安顿下来,沉浸在久违的创作自由中时,城市的另一端,顾言之正坐在他灯光辉煌的办公室里,听着助理的汇报。
“……她搬进了‘星宸科技’名下的一处旧产业,位置在老城区的红坊路17号。江辰将其改造成了一个私人工作室,配备了顶级的画材和设备。我们尝试接触了几家之前有意向的媒体和合作方,对方都表示暂时不便继续合作,态度……很微妙。”
助理的声音小心翼翼,观察着顾言之的脸色。
顾言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是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,发出规律的、冰冷的声响。
“红坊路17号……”他重复着这个地址,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、冰冷的弧度,“江辰倒是舍得下本钱。看来,他是铁了心要跟我作对了。”
他抬起眼,看向助理,眼神锐利:“之前让你‘透露’出去的消息,发酵得怎么样了?”
“效果……有好有坏。”助理斟酌着词句,“确实在一定范围内损害了她的声誉,但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