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:提升“星火之窗”所有服务器的安全等级;对“熔炉”成员进行二次背景核查;加强对林晚星所有公开及非公开网络活动的监控保护。
做完这一切,他靠在椅背上,闭上眼,右手拇指和食指用力按压着鼻梁。这是林晚星第一次看到他露出如此明显的、属于“人”的疲惫姿态。
她走过去,将一杯刚泡好的、温度恰好的参茶放在他手边。
“喝点水。”她轻声说。
江辰睁开眼,看了看那杯茶,又看了看她,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,快得无法捕捉。
“谢谢。”他端起杯子,没有喝,只是感受着杯壁传来的温度。
“我们……是不是惹上很麻烦的对手了?”林晚星问,声音尽量保持平稳。
江辰沉默了片刻,似乎在权衡如何回答。
“对手的身份和目的尚不明确。但可以确定的是,他们很专业,也很执着。”他选择了一个相对客观的说法,“这印证了我之前的判断,你的艺术探索,以及星宸科技的介入,触及了某些我们尚未完全认知的利益领域。”
“是因为‘共振域’吗?还是因为‘熔炉’?”
“都有可能。”江辰看着她,“你的理念,本身就可能是一种威胁。对旧有秩序、对既定权力结构、甚至对某些……意识形态。”
林晚星感到一阵寒意沿着脊椎爬升。她从未想过,自己只是想更真实地表达内心,竟然会卷入如此深不可测的漩涡。
那天晚上,林晚星做了噩梦。不再是阿尔卑斯山的冰雪和崩塌,而是无边无际的、由数据和代码构成的黑暗森林,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在阴影中窥视,冰冷的算法触手试图缠绕她,将她拖入深不见底的数字深渊。她挣扎着醒来,心跳如鼓,冷汗浸湿了额发。
她赤脚走下床,想去客厅倒杯水。经过书房时,她发现门虚掩着,里面透出微弱的光。她推开门,看到江辰和衣靠在沙发上,似乎睡着了。他的个人终端还亮着,屏幕上是不断滚动的、监控“星火之窗”核心节点运行状态的实时数据流。
他连睡觉都保持着警觉。
林晚星悄悄走过去,拿起一旁叠放的薄毯,轻轻盖在他身上。就在毯子接触到他肩膀的瞬间,江辰猛地惊醒,眼神在刹那间锐利如刀,身体肌肉瞬间紧绷,仿佛随时会暴起。但在看清是她后,那骇人的气势又如潮水般退去。
“……晚星?”他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,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脆弱?
“是我。”林晚星在他身边坐下,手无意识地抚平毯子的褶皱,“你做噩梦了吗?”
江辰似乎愣了一下,随即摇了摇头。“我的睡眠周期由系统精确调控,很少涉及梦境这种非理性活动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只是在进行低功耗警戒模式下的休整。”
林晚星没有戳穿他。她看着他眼底无法完全掩饰的血丝,看着他比平日更加苍白的脸色,心中那股细密的疼痛再次蔓延开来。这个总是用理性和数据构筑壁垒的男人,正在以一种沉默而笨拙的方式,独自承受着来自暗处的压力,只为给她撑起一片相对安全的创作天空。
她忽然伸出手,不是去握他的手,而是轻轻覆在他放在膝盖的手背上。他的手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,但没有躲开。
“江辰,”她看着前方墙壁上跳动的数据光影,轻声说,“我知道你计算了很多,准备了很多。但有些东西是算不清的,比如……人心,比如运气。你不需要一个人承担所有可能性。”
江辰的身体微微僵硬。他没有看她,也没有抽回手,只是沉默着。书房里只有服务器运行的低沉嗡鸣。
良久,他才低声开口,语气里带着一种罕见的、近乎困惑的波动:“计算和准备,是我唯一擅长的方式。如果这不足以……我会……”
他没有说下去。但林晚星听懂了。他在害怕。不是害怕具体的敌人,而是害怕他引以为傲的理性与计算,最终仍会出现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