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的号码,归属地显示正是青山监狱所在的区域。
霍沉舟的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沉,像是坠入了无底寒渊。一股冰冷刺骨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全身。他没有丝毫犹豫,迅速抓起手机,划开接听。
“霍先生?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极力压抑着惊惶的男声,背景里隐约能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的杂音,“我是青山监狱医务室的刘医师!宋绾卿……她……她出事了!”
霍沉舟猛地坐起身,动作带起一阵冷风。黑暗的房间里,只有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紧绷的下颌线。他的声音异常冷静,冷静得可怕:“说清楚。”
“自……自杀……”刘医师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带着一种目睹了极端场景后的惊魂未定,“大概……大概一小时前……她用……用磨尖的塑料牙刷柄……割开了自己颈部的动脉……下手极狠……等……等巡逻发现的时候……血流了一地……人……人已经……”
塑料牙刷柄?霍沉舟的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收缩。他想起探视时她手腕上缠着的绷带,想起她指甲缝里可疑的暗红污垢。
“但……但是霍先生……”刘医师的声音变得更加诡异,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毛骨悚然,“有些地方……很不对劲……”
“哪里不对劲?”霍沉舟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锋。
“她的指甲缝里……很深的地方…………残留着一些新鲜的皮屑组织……还有……还有一点点深色的织物纤维……”刘医师艰难地吞咽了一下,“看起来……完全不像是她自己的!而且……”
“而且什么?”霍沉舟追问,握着手机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。
“她的左手……死死地攥着拳头!攥得特别紧,指关节都发白了……我们……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掰开……”刘医师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寒意,“里面……里面有一张揉得不成样子的纸条……上面……上面就写了一个词……”
电话那端陷入了短暂的、令人窒息的沉默,只有刘医师粗重的喘息声传来。霍沉舟的心跳在死寂中清晰可闻,一下,又一下,沉重地撞击着胸腔。
“什么词?”霍沉舟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渊回响。
“……烟……花……”刘医师终于吐出这两个字,带着一种目睹了某种不祥咒语的战栗。
轰——!
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霍沉舟脑中炸开!宋绾卿最后那无声的唇语,那混杂着恐惧与决绝的眼神,瞬间无比清晰地回放——“密码是……记住车祸那天的烟花……”
冰冷的电流瞬间窜遍四肢百骸。他猛地掀开被子,赤脚踏上冰凉的地板,几步冲到书桌前。啪嗒一声,台灯刺眼的白光骤然亮起,将书桌一角照得纤毫毕现。
那枚灰扑扑的塑料纽扣正静静地躺在桌面上。霍沉舟拿起它,手指异常稳定,用一把小巧的镊子,熟练而精准地撬开纽扣背面的薄盖。里面,一枚米粒大小、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微型芯片显露出来。
他拿起旁边一个火柴盒大小的精密解码器,动作没有丝毫迟疑,将芯片小心翼翼地嵌入卡槽。
嗡……
解码器屏幕幽幽亮起淡蓝色的微光,一行简洁而冰冷的白色字符在黑色的背景上浮现:
> **请输入密码:______**
光标在最后一个下划线上无声地、固执地闪烁。
窗外,墨汁般浓重的夜幕深处,一道惨白的、扭曲的闪电毫无征兆地撕裂天际!瞬间将书房照得亮如白昼,也照亮了霍沉舟毫无血色的脸。那光一闪即逝,紧接着,远方传来沉闷的、压抑的、如同巨兽在云层深处咆哮的雷声,隆隆地滚过天际。
暴风雨,来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