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验尸。”
崔姨娘转身欲逃，裙摆扫倒供桌香炉，灰烬洒满一地。她顾不得拾簪，连滚带爬冲出门外。
薛明蕙并未追赶。她静立原地，将银针收回荷包，又轻抚额间玉佩。凉意渗入肌肤，压下了胸中翻涌的血腥。
春桃从侧廊奔来，面色发白：“小姐，她跑了，还摔了一跤...要不要派人跟着？”
“不必。”薛明蕙摇头，“她此刻不敢回房，也不敢见人。密信败露，她接下来只会想着灭口送信之人。”
“可她是长辈，您这般对她...老爷知道了，会不会...”
“父亲今早去了礼部，一时半刻回不来。”薛明蕙望着府门方向，“况且，真正让她畏惧的，不是我揭穿她，而是门外那匹马的主人...还活着。”
春桃怔住。
远处，马蹄声止于府门前。一道身影静静立于台阶之下，未入门，亦未叩门，只是伫立，仿佛在等待一场大戏开场。
薛明蕙走到檐下，手指扣住廊柱。她看见那人抬手，轻轻拍去马鞍上的尘灰，动作从容，似一切尽在掌握。
她低头看向手中的残绫，狼头图腾仍在发光，但光芒渐弱——萤石粉效力将尽。
她忽然想起什么，从荷包底层取出一小包新调制的药粉。这是昨夜特制的配方，比寻常更耐燃，遇酸性药水反应更烈。
她小心将药粉撒于残绫背面，指尖一抹。
布面上的狼头骤然一亮，轮廓愈发清晰，每一根鬃毛皆纤毫毕现！
就在此时，府门外传来一声咳嗽。
并非病弱之咳，而是短促、刻意的一声。
薛明蕙眼神一凝。
那是暗号。
她立刻将残绫卷起，塞进春桃怀里：“送去东街米铺，交给穿灰布衫的老掌柜。若他问起，你就说‘米不够，加点盐’。”
春桃点头欲走。
“等等。”薛明蕙拉住她，“别走正门，走后巷。若有人阻拦，就把这包药粉撒在地上。”
她递过一个小纸包。
春桃接过，匆匆离去。
薛明蕙重回灵堂前，望着空荡的供桌。棺中稻草人犹在，谢珩不知藏身何处。但她知道，方才那一声咳嗽，是他传来的信号。
他没死，也没逃。
他在等她继续出手。
她抬手擦去唇边血迹，展开帕子看了一眼。血纹仍在蔓延，这次指向西南角——崔姨娘的院子。
她闭了闭眼，再睁开时，眸中已无半分犹豫。
该查的，一件都不能少。
该还的，一分都不会饶。
她转身朝偏院走去，脚步极轻，裙摆贴地无声。行至一处拐角，忽闻墙外脚步停下。
紧接着，一张纸条从墙缝中悄然塞入。
她弯腰拾起，展开一看，纸上写着三字：“莫进院。”
字迹潦草，墨痕未干。
她盯着那张纸，忽然笑了。
然后，她抬脚，径直朝崔姨娘的院子走去。
手指，已悄然搭上袖中的银针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