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我进宫？如何应对那些人？若你在路上倒下，我顾不上你。”
“那你就不管我？”她盯着他，“你说过要一起死。如今呢？把我丢在这儿等死？”
谢珩沉默良久，抬手将她额前乱发拨至耳后。动作极轻，仿佛怕惊扰了她。
“我不是丢下你。”他说，“我是想让你活着。我要你亲眼看到那一天——他跪在我面前，求我饶命。”
她摇头：“我不在乎他跪不跪。我在乎的是，你走后会不会再骗我，会不会又变回那个谁都不要的世子。”
谢珩怔住。
她猛地抓住他的衣领：“你说过，面对我，你装不了。那你现在告诉我，你是真要走，还是想甩开我？”
帐内寂静，唯有炭火噼啪轻响。
许久，谢珩开口：“我带你走。”
她松了口气，手指缓缓松开。
他起身，走向案前写下命令，墨迹未干便卷起塞入袖中。转身时，冷十三已立于帐口。
“备马。”谢珩道，“两匹快马，轻装，天亮前出发。”
冷十三应声欲走，却被薛明蕙叫住。
“等等。”她声音虚弱，却清晰，“那人的火漆印...可是北狄样式？”
冷十三回头看向谢珩，点头。
“果然是。”她闭上眼，“二皇子早与北狄勾结。否则一个刺客，怎会带着他们的信物？”
谢珩伫立不动。他知道她在想什么——五年前灯会，他为何会被尚书令之女纠缠；三年前她母亲的信为何被焚；去年冬日，她药中为何被人下了慢性毒。
这些，从来都不是巧合。
他走回榻边，将一条厚披风盖在她身上。
“睡一会儿。”他说，“天亮就走。”
她未答，手悄悄攥紧了他的袖角。
谢珩没有挣开。
冷十三退出帐外，身影隐入夜色。营地渐起动静，亲卫集结，战马被牵出马厩，蹄声沉闷地踏在雪地上。
帐内烛火一闪，熄了一半。
薛明蕙靠在榻上，眼皮越来越重。她梦见御花园的石桌，血纹在《璇玑图》上流转，映出京都城门缓缓关闭的画面。
她猛然惊醒，发现谢珩仍在身边。
“你怎么还没走？”
“我在等你睡着。”他说，“你若醒着，定又要闹。”
她想反驳，张了张嘴，却打了个寒颤。
谢珩探了探她额头，有些发烫。
“发烧了。”他皱眉，“偏要跟着。”
“我不跟，你就走了。”她说。
“不会。”他低声回应，“不会再把你一个人留下。”
外面传来马嘶，有人低声禀报：“马已备好。”
谢珩起身，最后看了她一眼。
“抱紧我。”他说，“别松手。”
她点头，勉强撑起身子。
他俯身将她抱起，大步走出帐外。寒风扑面，雪花纷飞。营地灯火通明，士兵列队等候，战马不安地踏着蹄子。
谢珩抱着她走向一匹黑马，正要上马，忽然察觉身后异动。
他猛地回头。
一根细线自帐篷侧面延伸而出，连着机关扳簧，末端绑着半截断箭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