抱着她走到洞口,伸手拨开藤蔓。外面是荒坡,远处一条小路通向官道。路边立着半截残碑,字迹模糊,依稀可辨“京南”二字。
果然是南线密道。
他站在洞口未动。风很大,吹得衣袍猎猎作响。他知道,只要踏出去,便再无回头之路。
身后,她忽然抓紧他的衣角。
“你还记得五年前的灯会吗?”她问。
他点头。“记得。你丢了玉簪,我捡到一半。”
“我说过,谁拿着另一半来找我,我就信他一辈子。”
“我记得。”
“你现在……就是那个人。”
他未言语,只是将她搂得更紧。
然后,他迈出一步。
脚刚落地,远处传来马蹄声。
他立即转身,背靠岩壁,将她挡在身后。马蹄声渐近,不疾不徐,似寻常赶路人。
他静立不动。
马走近了,是个独眼老翁牵着驴车,车上堆满柴草。老人瞥了他一眼,未语,摇鞭而去。
谢珩松了口气。
他回身将她抱起。她已半昏,气息微弱,手指仍紧紧勾着他衣领。
他沿小路走向官道,步伐沉稳。
至路口,他驻足。左通江南,右通京城。
他望向右边。
路上空无一人。
他踏上路基。
她在他怀中轻咳一声,血从嘴角溢出,滴在他手背。
他低头看她。
她睁了下眼,旋即闭上。
“快到了。”他说。
她没有回应。
他继续前行,未曾停歇。
太阳升起,光影洒落两人身上。
他抱着她走到一棵枯树下,放下她稍作歇息。从怀中取出水囊喂她喝水。她吞咽缓慢,几度呛咳。
“还能走吗?”他问。
她点头,欲起身,腿一软又跌倒。
他再次将她抱起。
“我不放你下来了。”他说,“一直到京城。”
她靠在他胸前,指尖缓缓攀上他手臂,最终停在他手腕上。
那里有一道旧疤,是五年前慈恩寺为她挡刀所留。
她轻轻触碰那道疤,未言一语。
他又启程前行。
午时,途经一座废弃茶棚。他进去放下她,想找些热水。灶台冰冷,水缸亦空。
他翻出药粉,兑了些冷水喂她。她喝下,转瞬吐出大半。
“对不起。”她说。
“别说这个。”他拭去她嘴角药渍。
她望着他,忽然开口:“如果我死了,别埋我。”
他手一顿。
“把我烧了。”她说,“骨灰撒在京郊梅林。你说过,那里的花开得最好。”
他凝视她良久。
“你不许死。”他说,“我要你亲眼看见二皇子跪在阶下,亲眼看着我把你的名字刻进宗祠。”
她笑了笑,极淡。
他抱起她继续前行。
天将黑时,终于抵达一处驿站。
马厩中尚余两匹瘦马。守门老兵酣睡,钥匙挂在腰间。
谢珩放下她,取银一块置于桌上,悄然摘下钥匙。
他选了匹稍壮之马,将她抱上马背,翻身而上。她伏在他怀中,头一点一点。
“坐稳。”他说。
马蹄声响,二人出发。
夜风吹来,带着北方的干冷。
她忽然在他怀中轻动。
“谢珩。”她唤他。
“我在。”
“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?”
“哪一句?”
“你说,只要我还有一口气,就不会让我死在路上。”
他握紧缰绳。“我记得。”
“现在……换我说。”她抬手抚他脸颊,“只要你还站着,我就跟着你走
